维一愣,委屈的低下头,气呼呼的不说话了。
木雅兰见状,语气又柔和几分,温声道“归弟,县主与我情同姐妹,她是信的过阿姐,才将人生大事交托到阿姐手里。
若是今日阿姐见到的是一个言行举止粗鲁不堪,不配为县主良人的归弟,亲事自然在你面前提都不会提一个字。
可我瞧见的阿弟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与县主十分相称。这才自作主张与你提了此事。谁知你竟会那般想我与县主,实在叫人心寒。”
说着撇开道维的手,转过身一副生气样子,不搭理人了。
道维扯扯木雅兰衣袖,嘟嘟囔囔“好吧,是我不对,不该怀疑阿姐和县主的用心,我爹娘也从未这般教导过我,是我不对。”
木雅兰面上一副勉强原谅的表情,拿捏得十分到位。
刚想说几句把人彻底拿捏住,谁知就听到道维嘀嘀咕咕道
“可是,可是我从出生至今,没吃过金家一粒米,没穿过金家一片布,甚至之前的十年,他们都当我已经死了的,连想念都不曾。
反倒是我爹娘这里,他们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亏欠他们良多。
阿姐你之前说咱木家欠金家很多,要欠也是你欠的啊,吃人家的,穿人家的,用人家的,你想补偿他们家是应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为何要拿我的亲事补偿金家
诚然县主娘娘确实是一门可遇不可求的好姻缘,但你长在金家,活在金家,和金家的表兄弟,表姐妹们,情同手足,感情自然不是我这个才见面的弟弟可比的。
你如果真有心感谢金家,就该第一时间将这门亲事留给金家表兄弟
一来对县主娘娘,阿姐你的手帕交来讲,同与金家住在金平城,双方寻个私下见面的机会不难吧好歹知根知底,金家表兄弟的人选让所有人心里有底。
二来对金家来讲,好处你比我更明白不是吗”
道维说着眼神中就带出了几分探究。
“阿姐,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需要时间和用心来培养的,咱们之间既无时间接触相处,更谈不上用不用心,这种好事你不留给金家人就算了。
可娘她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我这儿子生死不知,她也是遁入空门的出家人了,这些年她靠娘家父母兄长照料,这件事于情于理都该照拂她娘家侄子啊。
为何要费尽心思的为我这么一个不知道将来会孝顺她,还是孝顺我这边爹娘的儿子张罗
她图个什么啊难道她想不到即便我还活着,活的好好的,那也是我现在爹娘的功劳,跟她一个抛弃亲生儿子去出家的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吗”
木雅兰脸色一白,想开口呵斥道维。
谁料道维嘴皮子竟然意外的利落,持续输出“既然她当初选择抛弃儿女,就该四大皆空,慈悲为怀,好好在庙里念她的经,供她的菩萨。
一心苦修,以求来世福报,俗尘凡事与她再无任何关系
可她六根不净,待佛不诚,耐不住你的缠磨,受不了边城寺庙的清苦,搬到了金平城地界儿。行吧,姑且算她修行不到家,还贪恋凡间享受。
修行嘛,只要心里有佛,日行一善,酒肉穿肠过又如何,佛祖慈悲世人,会理解的
但阿姐你说你每月去寺庙见她,是以普通香客的身份,还是以她女儿的身份去的你们之间是只谈佛法,只论人世生老病死,怨憎会,生别离,求不得之苦
还是谈及俗世天伦之乐,父母思念,兄长牵挂
既然她每月都会见你,那我姑且大胆猜测,她也会见金家其他人,他们之间又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见面,说了什么呢
我想包括阿姐你在内的金家所有人,都没有修炼到看破红尘,一心想找人谈佛论道,想出家的地步吧你们之间见面说来说去无非凡尘俗世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罢了。
你口口声声她一个出家人,可这个出家人,甚至忍不住插手她从未抚养过的儿子的婚事,哪个出家人会管这么宽
既然她如此放不下,当初又是以怎样自私的心态丢弃你我去出家的出家的意义何在岂不可笑
现在又为何挺着不肯还俗如此六根不净之人留在庙里玷污佛祖,拖累金家的名声,为的又是什么
说到底,她从头到尾为的不过是自个儿舒服自在罢了,父母兄长,丈夫儿女,谁都不能叫她动容分毫的一个女人,突然插手我的婚事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我的好阿姐,你来跟我说说,你和阿娘究竟把我当什么让你们获取荣华富贵的工具让你们给金家还人情,甚至反手让金家对你们俯首的工具”
木雅归一噎,面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副完全接受不了自个儿弟弟竟然是如此恶意揣测她和母亲一片好心的样子。
至于这难过里有几分真几分假,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把对方当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认为只要拿出一两分手段就能让他被自己牵着鼻子走,没想到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