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像木雅归这种从小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中,和许多异父异母的兄姐长大,共同争夺并不丰富的资源之人,一定非常渴望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母亲的疼爱。
没成想他这些天对母亲不闻不问,不是近乡情怯,反而心底竟然对母亲有那么大的怨言。
早知道就不拿母亲出来说事了。
这一手确实是她思虑不周,想岔了。但现在及时调整策略,为时不晚。
垂泪哽咽道“你怎会如此想归弟你与阿姐以及母亲才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啊母亲出家是真,她疼爱牵挂你也是真,这一点儿也不矛盾的呀。
她若真的四大皆空,出尘脱俗,岂不早就得道成仙,白日飞升了哪里还用苦苦在尘世打滚儿
是,这些年我们与金家的感情非比寻常,可百年后,是母亲能进金家的祖坟,还是我在夫家能由金家的表侄子们撑腰
都不能,我们能依靠的终究只有你啊我们偏心你,好事情第一个想着你,私下向着你,有什么不对
我们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想叫你过的舒坦,想让家里生活条件更好,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合着我们想方设法为你谋划来的一切,只能换来你的这些无畏猜疑吗”
道维都要佩服她这番避重就轻,反将一军,偷换概念的手段了,也难怪能以孤女的身份在金家把人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逼的几番跳脚,确实有点儿东西。
但,“母亲她百年后为何要进木家祖坟呢她现在可是出家人,圆寂了自该去佛塔才是
何必为了日后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而烦恼呢杞人忧天不是”
木雅兰也恼了,眼神冷冷的看向道维“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娘是人,不是神,她当初抛下你我不管,去出家,是她不对。
但她也是个在家人宠爱下长大的女孩子,一时受不了打击想不开也是有的,没人规定她就一定要为了我们而活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她现在不过是想关心你,想对你好,难道就因为她以前做过错事,所以现在她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吗”
道维也很光棍儿的摊手“没错啊,但我因此怀疑她也没错吧既然当初有胆子做,那现在被我怀疑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木雅兰深吸口气,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就要被道维给气死了。
不想再跟他绕弯子,起身抚平衣摆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居高临下,语气冷淡道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事情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给你三日时间和周家人协商。
三日后我就启程了,要不要跟我去金平城过富贵日子,你们商量着办吧”
道维也起身冷笑一声“你早摆出这幅高高在上的白眼狼样子,我也不用浪费那么多口舌了。
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养父母,不把我们当人看是吧这些天费心跟我们周旋,也真是难为你了,虚伪的摆出那些假客套倒是信手拈来,看来在金家确实锻炼人”
木雅兰的里子面子今天都被道维撕扯的不剩什么,这会儿假笑也挤不出来了,语气彻底冷下来
“这只是你的想法,还是问问你养父母兄姐们吧你看不上这些荣华富贵,是因为你只要一伸手,就有我和母亲为你送到手里。
可周家人不一定会这么想。多一个县主亲戚,跟多一个在家里争抢周将军那点儿资源的兄弟,完全是两回事,是个人都知道如何选才是最有利的”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院门口,道维听对方大放厥词,言语之间充满肯定也不恼怒。
“或许任何事情在阿姐你眼里都是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凉薄而已嘛,我能理解。我只是不理解你这样凉薄之人,为何会跟母亲那同样凉薄又自私之人站在一起
可千万别说是因为亲情,你自个儿信吗我是老实,又不是傻。”
木雅兰这下是真没忍住,胳膊抡起来照着道维脸上招呼。
事后她有无数种说辞解释她的失礼行为,现在,她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在大宅院里,光是嘴皮子利索是最没用的东西
可惜,想的很好,但手还没贴到道维脸呢,就被他稳稳地捏住了,挣扎好几下都没挣开。
道维面上也冷的能掉下冰碴子“金家训狗的这套,就别往人身上用了,你们家的狗心甘情愿被你驯,我可不愿意”
嫌弃的甩开木雅兰手臂,扯回正题
“阿姐你也别把我们归临城人都当成土包子,之前你说那什么昭仁公主,没记错的话她前夫家因为参与到谋反案中,让抄家灭族了吧”
木雅兰原本揉着手臂,假装出来的几分不满苍白,这下是真的白了。
手下一顿,接着不以为意道
“那又如何昭仁公主还不是顺利脱身,转头又嫁了当朝正三品的太常卿照样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道维冷哼一声,简直要对她的愚蠢叹为观止。
“可太常卿大人他不姓卫”
太常卿主要负责宗庙祭祀等活动,正三品,是一个非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