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院北房的紧东头一间屋门外吊着个白色化肥袋子包面的棉门帘。一位50多岁年纪的胖壮老妇人和他的较瘦小的儿子在院里，问你们是干什么的？王志坚便回答说是计生委的，一指那男子问你是刘东海吗？又问老妇人说你是他母亲吧？两人说是啊，你们有啥事啊？王志坚问老妇人说你儿媳妇这次怎么没去上站检查？老妇人说去了呀，去检查了。王志坚说那你拿出普查本来我看看，去了怎么没消号？普查本拿出来了，见刘二壮在上面签上了“有环”，是为卖本赚10块钱给偷发了个本代签上的。

王志坚又对老妇人说，你儿媳妇呢，叫她出来。老妇人说去她娘家了。王志坚说那你带路，我们去她娘家村，我们有车。老妇人支吾说，大老远的，我还有事呢。王志坚叫声老太太，说你来我跟你说说。招呼老妇人进了南边房子里去谈。

刘二壮、王萍萍、李小明便和刘东海在院里站着。王萍萍瞅瞅那间带白门帘的东耳屋，小声对李小明说：“准是在那屋里藏着呢。”李小明说：“不可能吧。”这时王志坚高声告诫院里同事，说：“萍萍，小明，二壮，你们谁也别说话啊，什么也别说！”三人便默不作声。

这时北房门口有个老汉出来干木匠活，三个便又过去寒暄。王志坚便又喊：“萍萍，小明，二壮，你们谁也别说话啊，什么也别说！”过会儿王志坚与老妇人一起和颜悦色地从南边房屋中出来了。老妇人几步奔到那挂门帘的东耳屋门口，一撩门帘叫道金花出来吧，跟着人家同志去上站检查一下。一位少妇金花便从那小屋里健步走了出来。

这时老汉阻止道，去哪儿检查？检查什么？你个傻娘们！王志坚便说照一下B超，记上录就让她们回来了。老汉说才在县城里照了B超，还去你们那儿照什么？王志坚说你们在别处照的不行，我们照的才为准，才可入月报年报。老汉说必须在你们那儿照的才准呢？都是中国的地方，怎么不一样呢，你们那儿是外国的地方啊？老妇人便劝她丈夫说你别说混话。老汉便骂她说你个傻舅子！王志坚说我向老太太做过保证了，照了马上就送她们回来。老汉说去了还能回得来？

这时刘东海也开始劝阻他母亲和媳妇。王志坚便劝老妇人快拉她儿媳妇走。王萍萍也拉金花一下劝她往外走。人们走出大门了，老汉追出来吼道，他妈的去好去，回可就不好回了！又嚷叫：“你们照B超有什么特别的，你们是外国人啊？！”

车驶起来，王志坚便以悬河之口滔滔不绝地同老妇人及她儿媳妇金花交谈。王志坚每讲一句话，打站票弯着腰的刘二壮就把王志坚的话尾最后几个字重复一遍。

王志坚说老太太呀，你家那老同志怎么说话那么别呀，人可真够倔的啊。刘二壮说真够倔的啊。老太太便说他可不会说人话儿了，成天价跟我干架，还天天喊叫俺小子媳妇。他干活最不行了，俺干活比他强得多，还得天天生着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