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看。只要吐蕃能够拖延战局,将战事拖延至封禅开始。等于是向所有参加封禅的属国表明,朝廷不过如此。”
他说着,轻轻一笑:“自是自不量力了些,让苏邢公不到一个月就击退了。”
“第三次……”袁恕己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个三:“就在乾封元年,封禅之后,那个时候朝廷国库财帛大多投入封禅之中,以致于国库空虚。这一次极其危险,如果让吐蕃贼人拖延时间,令战事僵持半年。朝廷经济必将大受打击,半年之后,每拖一日,损失成倍提升。将会动摇国本……”
他说得严重,随即又是一声笑:“还是那句话,自不量力了些。战略是好的,只可惜对上了苏邢公,只是坚持了两个月。”
“第四次……”袁恕己多伸了一个手指,说道:“就是这一次,吐蕃趁着朝廷大起徭役,治水通渠的时候出兵,又是打在了朝廷的要处。”
“综上可见,吐蕃绝对不是我们以往遇到的敌手。他们每次兴兵都冲向朝廷要害,有着明确的战略目的。”
“陈先生,下官觉得吐蕃内部有能人,不可小觑。此外,吐蕃极其重视情报信息,朝廷的动向皆在他们掌控之中。故而,这长安城里,定有蛰伏着他们大量的细作。”
袁恕己说的眉飞色舞。
陈青兕务实,故而不少人为了表现自己提前估题,提前作准备。
袁恕己此番长篇大论,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
“说得好!”陈青兕也不反对这种行为,能够准备充分,也是一种本事:“恕己总结的极为到位,放眼四顾,有资格与朝廷为敌的,当下唯有吐蕃、大食国。万不可小觑……我等可以骄傲,但不能自傲。可以自信,却不能自负。”
袁恕己是汝南袁氏后裔,为人机敏圆滑,擅于把握机会,但有着老袁家自高自大的性格特点,能干事但容易得罪人。
骞味道皱起了眉头,说道:“贼子好是狡猾,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一劳永逸。想我天朝上国被如此针对,甚为气恼。”
骞味道是纯粹的文士,善于理政,对于军事是一窍不通,听着吐蕃一次次的趁机“欺负”朝廷,有些不忿。
其实陈青兕也很不爽,只是面对眼前这群同道下属,却也不能跟着一起发牢骚,而是笑道:“味道是真性情,少安勿躁。人家吐蕃还来不及生气呢!高原之国,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才能寻得一线机会。结果都让朝廷轻易破解,损兵折将,寸步难行……头疼的难道不是他们?”
骞味道一想也是,吐蕃固然来势汹汹,除了第一战,取得了一定战果,后来再也没有占得任何便宜。
有袁恕己的总结,骞味道的起头……
一行十数人也开始各抒己见。
张柬之跟陈青兕一样的务实,说的是关于如何逮吐蕃细作。
青海湖的战事他插不了手,便不予理会,但身为大理寺的一员,大理寺的监狱里关着两名落网的吐蕃细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吐蕃的细作潜藏的很深,有的甚至在贞观年间就已蛰伏其中,一言一行,乃至口音早于地道的长安人无恙。想要揪出他们不容易,与其从他们身上下功夫,不如从传递消息的人入手……”
“消息终究是靠人通过手段传出去的,不管通过什么手段,只要存在,就有迹可循。”
提出新颖看法的是魏元忠。
魏元忠是个全才,能文能武,还特地跟一个叫江融的大儒学习兵术。
江融自己不过是一左史,从未经历过战场,也未参与过一场战役,只是靠着研读兵书撰写了《九州设险图》,全面记载了古今用兵成败方面的事。到底有多厉害,不得而知,但魏元忠确实从他身上学了不少东西。
历史上徐敬业反武叛乱,大将军李孝逸是个草包,反倒是文士魏元忠一次又一次的劝说出谋,指挥着李孝逸平定了徐敬业……
魏元忠道:“学生觉得袁兄只总结其一,吐蕃真正的意图是为消耗我军。他们屡屡出兵,看似规模甚大,来势汹汹,可每每都在青海之上裹足不前。确实有因席将军,苏邢公的缘故,难以前进分毫。”
“既明知席将军勇猛双无,既知苏邢公乃天下一等一的名将,又为何一次又一次的南下?”
“多半是效仿孙武疲楚之故也!”
陈青兕赞许道:“这个想法倒是独特。”
他并不认可魏元忠的说法,但给予了鼓励。
从逻辑上魏元忠的分析是有一定道理的,但从结果上来看,却是说不过去。
楚强吴弱,为了帮助吴王阖闾打败楚国,定下了疲楚之计,彼出则归,彼归则出,分师扰楚,三年时间,利用水军优势,今日攻打分师扰楚,夷、潜、六三城,明日攻打弦,逼得楚军来回救援,师老兵疲,然后大举进攻,一战而定。
这里有个前提。
吴兵能够打赢楚国的地方部队……
现在的情况是尽管席君买难挡吐蕃大军压境,可苏定方就在其身后,只要他率兵入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