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人问寒山道不通(2 / 3)

仁上人伸手探来想将江闻从岩隙旁拽开,从脉象吐纳中摸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在他枯瘦手臂碰到江闻的一瞬间,只觉得一股阴寒凛冽、邪僻诞罔的力道在手掌处炸开,安仁上人猝不及防间,竟是被撞开了三步之外

在分隔几步之外的距离,安仁上人能完整看见外貌恐怖的江闻,此时像被人骤然搅醒,浑身颤抖似乎正有岩浆在身上流淌。

他的双目勐然睁开竟然已是眼球泛白,原本低塌的胸腹忽涨忽落,鼓陷不定,五官面貌也因不明震颤而扭动,低吼站起朝着安仁上人追击而来,形貌无比骇人。

立足未稳之下,安仁上人只能仓皇躲闪,同时运起刚身功法抵挡,数十年苦修的般若掌烂熟于心,掌力至刚至纯,不求伤敌只为逼退追击,忽朝着江闻打来。

可谁知状若疯魔的江闻不闪不避,被安仁上人的一掌拍在肩头,竟然保持姿势纹丝不动地顶了上来,面上仍旧五颜六色斑驳,但随手就催动了一门刚勐到极致的绝世掌法,出手似乎就是为了降龙伏虎而来

安仁上人的武功不弱,自然知晓此时不能搠其锋芒,遂以金刚铁桥功向后倒去躲过一招,反手想趁着江闻余势未尽之时,制止对方的腋下关节,借机锁住要害。

江闻眨眼间连变数种武功,却似乎总有阻滞之处,反而露出了破绽,可让安仁上人感到心惊的事情又发生了,江闻竟然能让肢体骤然短长,只见老和尚的擒拿尚未抓牢,对方就已经飘忽不见。

等安仁上人再次看清江闻的时候,自己的胸口已经中了一脚,万钧之力勐然爆发,僧袍都因巨力发出布匹撕裂的刺耳声,而江闻正低垂着脑袋,身形恍恍忽忽,神智隐隐约约,杀气若有若无,爪甲泛青地再次朝他杀来。

短短交手三招之后,安仁上人血气翻涌不定,已经明白自己绝非敌手,若不是趁着寒山内功有遇刚则刚的神妙之能,方才那一脚就足以把自己踢落山崖。

老和尚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江闻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么一身惊人的武功江闻明明此时神昏谵语不省人事,出手却尽是深凝积厚的高深武学,力道更是一道强过一道,使人对上犹如深陷洪涛巨浪之中,跌跌撞撞无法脱身,接手之处更是如触水火,纵有十成功力也难发挥三分。

幸好安仁上人不单懂得学佛念经、习武练拳,平日里更经常往返于云贵深山,为苗寨山村之人医疾施病,在医蛊药石一道也颇有经验,故而此时明知不敌江闻,就转为观察江闻此时的模样。经过一番近距离交手及以身犯险细细观察,老僧终于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江施主此时如有尫瘵,莫非犯了邪病”

所谓邪乃是指邪郁,而寻常人碰见的邪郁,本该包括内外两个方面的问题,再由「外感」牵连「内体」,最后招致疾病,譬如外感风、寒、暑、湿、燥等邪气,就会使我们机体的功能郁滞化热、邪气化火。

但安仁上人发觉江闻的情况并不寻常,他此时皮色痿黄,面容红紫,口眼睁闭,腹肚鼓陷,当即猜到可能是感染了某种内疾,才会衍泛至手足爪甲多青。像这样的症状显然极为复杂,竟然隐隐综合了羸伤、邪风、虫积、气滞、冻馁五种恶疾的特征,俨然出现津伤化燥、风气衰动、湿浊内满、火热虚盛、寒从内起诸多恶兆。

如此再由病理诊断,一人一身之中竟然是“内生五邪”,短短时间滋生出内燥,内风,内湿,内火,内寒五种病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得罪了”

安仁上人细细思索后低颂佛号,心中固晓悉檀寺的安危要需要眼前之人出手,此时即便舍身成仁也无二话可说,索性放开手脚迎敌而上。

再无后顾之忧的老僧无视了交手异状,生受了水火浇烫之感,奋发出浑身力道。他先是以千斤丹田劲顶住江闻一掌,再用铁掌开碑手拦住夺命一脚,转身时金刚铁板桥功再次施展,周体气力汇聚固守一处如钢似铁,双拳变做团团怪影,竟以八宝铁臂功与江闻斗作一团。

初时的争斗,老和尚还能在你来我往之中勉强维持,可随着招式越过越快,江闻渐像不知疲惫般,出手也越来越重,胸腹五内起伏如雷,如磨盘一般艰难转动推碾起来,安仁上人便犹如步入了泥潭之中,浑身气机都被牵扯冻结,直至深陷其中寸步难行。

从江闻不时抵捂着的动作看,他明明五脏六腑都在不停鼓陷中要被挤碎,却又像被什么内在的力量镇压抵挡住,始终不能逾越雷池一步。

安仁上人惊骇万分,寻常人若是碰上这种恶疾本该即刻毙命,连挣扎辗转的机会都没有,可江闻出手犹然奋迅凌厉,不像是行将就木之人。而随着交手后继无力,江闻似乎正冀求老和尚的寒山内功化为资粮,哺育江闻体内这场恶斗,于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彗星划过

莫非这“内生五邪”竟然是从江闻的五脏之中缘生本就发轫于体内,乃至于还在龙战于野地蓬勃发展

生死之斗凶险万分,稍有不慎满盘皆输,状若疯魔的江闻趁着安仁上人分神,竟然双臂下垂地贴近身前,撞进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发力的距离,这模样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