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作霖说“当然是内阁。”
“新内阁”李谕说。
张作霖点点头“对啊。”
李谕说“新内阁都是袁项城的人,现在袁大人准备与南方议和,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张作霖一惊“议和”
“张将军不是北洋嫡系,更不是南方革命党的人,如果南北议和后,将军”李谕故意拖长了语调。
张作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李大学士,我该如何是好”
李谕等的就是这句话,慢慢道“张大将军,连袁大人都不再对革命党下手,甚至还奏请隆裕太后宽赦武汉革命党人,你现在最好也收手,不然到时候怕成了炮灰。”
“多谢李大学士提醒”张作霖说,“吗了个巴子,老子千算万算怎么算漏了这么一茬,但谁能想到这帮革命党进展这么快”
李谕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张作霖说,“不过火车要整修一天,另外还要等京城放行的指令,李大学士只能在奉天多待一天。”
多事之秋,多点程序再正常不过,李谕只能接受。
张作霖又说“奉天正好有位大学问家,李大学士可能会想和他见个面。”
“大学问家”李谕问。
张作霖道“梁启超几天前就到了奉天,一直在等待京城的消息,并没有立刻进京。”
梁启超这次是短暂回京,但形势变化太快,一切根本不在他的预料之中,许多谋划甚至刚刚有了初步眉目,就已经不适用。
但梁启超目前对袁世凯信心很足。
他的老师“大圣人”康有为是坚定的保皇派,视光绪皇帝为主子;而袁世凯是导致光绪软禁的罪魁祸首,甚至坊间传闻就是害怕光绪亲政后对自己不利,袁世凯还参与了谋害光绪的阴谋。
总之保皇派对袁世凯应该恨之入骨。
但梁启超与杨度一样,并非一成不变之人,思想与时俱进,他现在越发觉得袁世凯才是中国的救星。
李谕在东三省总督赵尔巽的府邸见到了梁启超。
而蔡元培出于同盟会员的身份,暂时没有出面见梁启超。
赵尔巽这个人之前提到过,其他的功绩不用多说,最有名的就是编撰了清史稿。
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他的弟弟四川总督赵尔丰被革命党抓住,直接砍了脑袋,是辛亥革命中清朝死得职位最高的几个官员之一。
“疏才兄弟,”梁启超说,“你也回来了。”
李谕说“多事之秋,不回来看看,实在不放心。卓如兄漂泊东瀛十多载,不也回了故土。”
梁启超说“十多年不回来,刚踏上中华之土地,我心中颇为感慨,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所坚持之事。”
李谕问道“卓如兄准备入职袁世凯内阁”
梁启超说“袁大人邀请过本人,不过形势尚且不明朗,我并没有同意。”
李谕又问“卓如兄认同袁世凯可以扭转乾坤”
“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做到,”梁启超说,“但我之所以拒绝袁项城之邀,是因为只有身在民间才能发挥我最大的力量进行相助。”
李谕问道“您指的是”
梁启超说“项城坐镇朝堂之上,理财治兵,此其所长。在下则以言论转移国民心理,使多数人由急激而趋于中立,由中立而趋于温和,此本人所长也。只有控制舆情,才可影响国民。如果担任了内阁虚位,则无法发挥我的长处。只有身在民间,我才可与袁项城取长补短。”
梁启超自视还是挺高的。
李谕说“古人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舆情并非可以控制的东西。”
“非也”梁启超说,“善为政者,必暗中为舆论之主,而表面自居舆论之仆,夫是以能有成。”
这句也是梁启超的原话。
就是字面意思,梁启超想让袁世凯暗中控制舆论,但在表面上装出舆论之仆人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成大事。
虽然猛一看没有错,不过的确过于想当然了,自古以来这么想的都栽了大跟头。
新闻报纸千千万,渠道多如牛毛,最怕的就是上流社会自以为聪明绝顶,同时认为民众都愚昧。
李谕说“卓如兄,最近我也研究了法国的启蒙运动和大革命,作为知识分子,同时身为启蒙者,在这个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下,想的不应是控制舆论,而是如何启发民智。”
梁启超说“所以启蒙者需要戴上人民的面具,伪装成大众的一员,暗中引领无知而混沌的大众。”
李谕说“我对启蒙倒是有另外的想法。”
梁启超说“当下我们最缺的是科学与政法,疏才作为科学之领军,本人愿洗耳恭听。”
李谕说“我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群人被铁链锁在山洞里,面向石墙,光的源头在他们身后,他们看不见。他们只关心光射在石墙上所显现的影像,并努力揣想它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终于,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