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头一个人喊出声的几分钟后。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张着嘴,盯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数字看。一时间没人敢说话,仿佛出了声,这屏幕上的数字就坐实了似的。
片刻后,终于有人颤抖着开口“会会不会是屏幕出错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目光将那人刺得缩起脖子。
沈瑱抬起头,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展示纽交所的实时数据“是真的。”
只见那一方小屏幕上,赤红的线条还在不断向下。
一大一小两个屏幕曲线同频,陡峭的弧度让人的心脏也跟着收缩。下一瞬,会议室中发出爆炸式的喧闹。所有人都在打电话、发信息,试图从一切可能的渠道得到最新的信息。
“到底是什么情况”
“有人故意抛售股票是谁”
“华尔街那边刊登了报道”
“什么”
“什么叫听说你说是基金会”
会议室内喧哗如最吵闹的市场。沈瑱站在一群黑压压的人中间,结束与投资部门的通话,放下手。对于二大集团股价的暴跌,市场上说法众多。有人说是对手公司狙击,有传闻说是美欧众国银监会开始了针对集团的调查,华尔街致命日报几分钟前发布文章,指控二大家族高层流行崇拜,在深山之中举行秘密仪式
总之是众说纷纭,流言难以分辨,只有还在不断下跌的股价真实的。
前来参会的各个区域代表都要疯了,他们全都指望着二大财阀这颗大树。集团股价和他们的公司息息相关,满屋子的人再无了刚才的优雅,拍桌子的拍桌子、跳脚的跳脚。
沈瑱站在混乱的人群前,回过头,视线直直地投向了钟明。
钟明依旧坐在那个角落里,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他正低着头,微蹙着眉头按灭屏幕,挂断又一通来电,应是匡氏的人打来的。
沈瑱眸色深沉,看着钟明挂断电话,抬起头。
青年浓密的睫羽抬起,乌眸如琉璃般透彻“怎么了”
沈瑱盯着他,张开嘴,声音很低“是不是你。”
他这句话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异常笃定。
在一片嘈杂中,没有第二个人听到这句话。钟明坐在背光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沈瑱只能看到他的睫毛微颤,金色的阳光在顶端跳跃。
下一秒,突然有人提高了声音“这件事必须告诉集团的人”
他一语点醒梦中人。二大家族的高层此时都在另一间会议室里。他们像没头苍蝇似的在这乱窜,不如直接找上去问清楚。
“是是啊。”
“对啊现在就去”
众人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巴伐利亚来的代表曾是短跑运动员,他一个箭步跑到门边,双臂一展拉开大门
然而等他看到外表的情景时
,往外冲的尽头蓦地一顿。
他们口中的高层们正顺着楼梯向下走。只是所有人排成一列,精致的手作西装袖口下闪出亮光,是一幅幅钢铁镣铐。
一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好路过门口,他扭过头看到那个代表,立即厉声道“请后退。”
巴伐利亚代表下意识地退后。他呆呆地站在门口,和其他蜂拥而至的人们一起,瞪着左右两列武装警察夹送着中间西装革履的人们,一步步走下楼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快看楼下”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从会议室的落地窗外注意到,这座古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几十辆警车团团包围了起来。从窗外看去,警车的蓝红的灯光在朦胧的雨幕中闪烁,穿着黑色制服,手拿对讲机的警察站在车边,时不时向上看过来。
会议室里的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难看。
二大家族这是彻底惹上事了。他们心里都清楚。
片刻后,人们再次小声交谈起来。他们已经放弃了探查事情的原因,要是二大家族倒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及时止损。有人在给国内打电话,其他人挤在门前,震惊地看着高层排着队往下走。
钟明此时也从椅子上起来,站到了门边。
他看着一群衣着光鲜挺拔的人如落水的乌鸦,面色平静。
老卡佩此时正巧从楼上走下来,他的领口有些乱了,没了刚才的风流倜傥,神色铁青,嘴角的皱纹深深垂到下巴处,老态毕露。
他路过的时候眼睛还在往会议室里面瞥,看起来是想要找什么人。但是很快被旁边的警察一扯,生生拽了回去。
玛丽夫人隔着几个人走过来,她的神色比老卡佩要镇定些,银发一丝不乱。在路过门口时,她微微抬起头,准确找到了人群之后的钟明。灰眸中倒映出他不悲不喜的脸。
沈瑱站在他旁边,看着玛丽夫人的背影,垂在身边的手握成拳。片刻后,他缓缓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现在快走”
他急促道“去找我的司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