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太会过生日,身边的朋友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儿,自己不打招呼,谁也不会记得谁的具体出生日期。林亦扬从小不过生日,吴魏当然不会记得,所以那晚陪他吃面的两个人,全都不懂那是什么日子,在庆祝什么。
殷果拼命回忆那天“难怪,你还喝了清酒。”
喝酒是因为高兴。
“那你找我们喝咖啡找我和我弟,是因为生日吗”
“碰巧的。”他回说。
语气是似假非假,似真非真。
其实不是碰巧。
他在刻意做一件事,甚至不止一件,都是自己做,谁都不告诉。
生日不通知所有人,但还是会请朋友吃面,喝个酒,高高兴兴地聊两句
殷果看着他,从没如此心疼过一个人,一点都不觉得被他隐瞒着骗吃一碗面有多浪漫,反而想到的是,这人怎么这么可怜,生日都不庆祝
她对这种情绪无所适从,轻踢了一下他的运动鞋边缘“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好笑着解释“那天在地铁上,你还在说我叫殷果。你觉得,就那天咱俩的关系,告诉你不是有病吗”
说的也对。
可真不是滋味儿。
林亦扬看时间,是不得不上火车了。
他把殷果的手攥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想说什么,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真有话,连着微信随时可以。可舍不得放手。
殷果还沉浸在,没有给他庆祝过生日的心情里“要走了”
林亦扬点头。
“到了地方,告诉我。”
他攥紧了她的手,当是回答了。
林亦扬从长椅上站起来,腰忽然被她搂住了。殷果两只手臂插到他外套里边,抱着他的腰,闻着他身上香味混杂了长途旅程后的尘土味。
真不好闻,估计自己也一样。她想。
林亦扬瞧出来她是要说什么,低了头,迁就她的高度。
殷果瞧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脑子一热就说了“下次我们试试。”
一瞬间林亦扬有种错觉,以为自己还在早上,华盛顿的酒店里。早晨,殷果迷迷糊糊睡醒,从他身上爬过去,要下床时,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从她垂下来的领口里看到一片雪白,再默不作声扶着她的腰,把她安安全全送到床下,让她光着的一双脚站稳在地毯上
“怎么不说话”殷果踩了一脚他的运动鞋,倒是没用力。
林亦扬笑着,还是不说话。
手在她腰上重重地一捏“好。”
疼倒是其次的,是这个位置,还有这个手势暗示性太明显。不对啊,是她自己主动的,搞得像被他暗示了一样。
殷果想要躲开他的手,林亦扬反倒是搂得紧了,声音低哑地说了句“你这星期,是不想让我睡踏实了”话音里有笑。
殷果脸埋在他胸前,不吱声了。
头脑发热惹的祸怎么善后,下星期再说了。
现在只想抱着他。
两人在角落里,墙边上抱了半分钟,他终于把殷果送出车站,送上车。
等看着那辆黑色的车拐过一个路口,不见踪影,林亦扬离开火车站门口,去坐大巴。
这天晚上九点,他到了华盛顿的球室。
前台收账的孙洲要回家和老婆过结婚纪念日,所以他没回家,直接来了这里帮忙。
“钥匙在这儿,冰箱里有一盒蔬菜色拉,中午没来得及吃,剩下的,还有面包片和苹果。”孙洲交代着,生怕把他这个老板饿死。
林亦扬坐在柜台外的高凳子上。
他看孙洲还要多废话,对外挥挥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意思是别废话了,赶紧去哄老婆。至于林亦扬自己,是真没能力再说话了。
“不是好了吗昨天看你都能说话了。”孙洲关心地趴在柜台边,瞅了他一眼。
林亦扬懒得和他解释是昨晚为了给殷果尽心尽力导游,讲解华盛顿各处的景点,自己把嗓子造成这样的“累了。”
他又摇头,拒绝再说话。
孙洲不知道他今天往返了一次纽约,在路上废了九个多小时,看林亦扬周身上下难掩的疲惫感,以为林亦扬和女朋友折腾太厉害了。
对方暧昧一笑,拍他的后背“嫂子辛苦了啊,陪你这两天。”
林亦扬听出他话里的色彩,瞥了孙洲一眼。
孙洲还想着问问他毕业后的事。
原本林亦扬打算去的新华社就在华盛顿,工作后也能分心照顾球室。可这周林亦扬又收到了杜克的offer,杜克不在dc这里,万一林亦扬想读博,球室势必要多请一个人帮忙。
不过看林亦扬今晚的状态,孙洲放弃了,决定明天聊。
孙洲走前,最后交代了句球室的事“还有最后一句,你听着,不用说话。他们今天已经走了,一起去的纽约。”
林亦扬从来不去赛场,不看比赛,这个习惯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