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浪荡劲儿
顾云清见他不答,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嘿,哥们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曹暨伸手压住了顾云清的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她的手不像她说那小春娇的手那般如羊脂一般细腻,常年练武,手掌心里有茧子。他很想拿着这样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那热乎乎感觉多好。
顾云清看着曹暨眼神温柔似水,摸着她的手,完全不似往日那样与她嬉笑怒骂,心头一凛,阿暨魔障了叫“喂,哥们咱要去摸小春娇的手,你摸我的手做什么”
曹暨发现自己失态,呵呵一声干笑“我先练练,免得等下不知道怎么摸”
顾云清张开嘴,又闭上,问“这个还要练”曹暨索性将她的手包住,从手背摸到手指,再回过去,顾云清被手上传来地感觉闹地汗毛竖起,对他说“你真要练,不如我给你叫外边的春儿过来”
曹暨这才停下手“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摸手的奥秘了,不如我们出发”
“走”顾云清显得神采飞扬。
两人出门,顾云清招手带上自己的小厮,顾云清的小厮叫冬儿,曹暨的小厮名唤春儿,绝对不是偶然巧合。实在是两人自幼混在一起,一个到了年纪要找小厮了,另外一个也吵着要,这么着两个名儿一个路数,就没什么稀奇了。
两人从侧门走出去,遇到了拦路的家丁。是了今日顾大将军回府,此刻正在陛见。顾云清和她娘一直养在他外祖靖边侯身边,这会子她那个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几次的爹要回来了。
那家丁对着顾云清弯腰道“六郎君,大将军得圣人召见,等下就要回府。请郎君随小人回府。一家老小等着郎君和夫人。”
顾云清呵呵一声“知道了我等下跟我阿娘一起过去,阿暨,我们走”
“郎君要是不回去,小的无法回禀将军。”那人弯腰对着顾云清说道。
顾云清转过身去,走到那个家丁面前,带着有些可笑的口气“这个事情你回去禀小宁夫人不就行了,怎么回禀将军,她会不知道”
曹暨走到她身边,勾着她的肩膀“刚才还说我磨叽,你再磨叽就晚了”冷眼看着那几个家仆,前世里这可是一个关键节点,此刻要是云清回去,那是要丢掉半条命的。
顾云清被曹暨勾着往前,完全不理会那几个家丁,勾肩搭背哥俩好地向万花楼出发。
不得不说哪怕从唐末开始混乱了一百多年,长安到底是京城,太平盛世是繁华昌盛,而现在这种就是歌舞升平。出了这四城门,用不着两百里,那便是战火连天,饿殍满地。
万花楼就是这样粉饰太平的所在,里面的姑娘,日出献艺,日入献身。
白日里,交个十两银子,上楼找个雅间,点上一壶茶,一个姑娘能陪上一下午。
一到那红彤彤的灯笼亮起,白日里一下午十两银子的姑娘,此刻就是百两甚至千两一霄,也自有人去。
可见这世道之上懂得欣赏雅趣之人太少,而重身欲之人太多。他们还年少,钱财不多,那便装个风雅,来听个曲子。
万花楼里的姑娘各具特色,能歌的堪比大唐歌妃,能舞的尤胜汉室飞燕,还有那专攻特殊技艺,只在晚上出现的胡姬。
小春娇是江南来乐姬,善弹琵琶,十指纤纤,一手按压弦,一手拨弄,珠落玉盘的琵琶声,伴随黄莺出谷的歌声。
唱词乃是白乐天的忆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
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那软糯的声音仿佛当真将人带往江南,一曲罢了,顾云清一招手,让那姑娘走过来,她垂着头,睫毛纤长,桃腮粉面,如这三春里的娇花,羞羞答答地坐在了顾云清的边上,顾云清将她一把搂住,挑起她的下巴,用食指划过她的嘴唇,一抹口脂印在了云清的手指上。
曹暨看着她贴在小春娇的耳边,带着浪荡的声音“我从未去过江南,不知那江南是否如这词句里唱地那般美妙,不过看春娇的容颜就知道江南定然是美妙至极”
若非前世自己亲自替她换了衣衫,就是打死他,都没办法相信,眼前这个调戏着小春娇的纨绔,会是女儿身。可见不是自己眼瞎,而是云清扮男人扮的太成功了。
“奴也不曾见过这般美景”那小春娇推开了顾云清的手说“奴,家在杭城,父兄皆战死,只余妇孺在室中,侄儿年幼嗷嗷待哺,阿母无奈,将奴换了十两银子,换上半月口粮。”
这下子让还想演一会儿浪荡子的顾云清静默了,这么一个姑娘不过是他们的一顿茶钱想起外祖说这个世道不知道何时结束,他们这样的豪门大家也已经只剩下祖孙三人,外面就可想而知了。
做这一行的最是会察言观色,见顾云清脸色沉郁,那小春娇连忙说“郎君恕罪,是奴不该说这等话,让郎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