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
笑完之后,李斯年提起笔,细细写了几个方子。
他的小翁主既然是缺了钱,那他帮她挣钱也就是了。
这几个方子算不得什么,真正挣钱的东西,在未来。
李斯年写着方子,忽然听程彦道“舅舅今年怎么改了主意,让各地的藩王公主们都来华京朝贺了。”
为了防止藩王公主们结交朝臣,意图谋反,大夏的规矩是藩王公主们无召不得回京,平日里只在自己的封地上,就连朝贺之事,都是封地的相国代他们前来华京。
正常的朝贺是在大年初一,李泓仁善,觉得过年期间让各地的相国们不能与亲人团聚,千里迢迢来往华京颇为辛苦,便改成了上元节之后再过来。
华京的上元节灯会是天下闻名的一景,为了目睹华京灯会的繁华光景,相国们过了年便会前来华京,赶在上元节之前抵达。
这么多年了,每至华京灯节,华京城内便多了不少各地的相国。
但这次不同了,来的不是相国,而是藩王与公主。
他们人还没有到华京,给李泓上的折子已经到了,如今堆在程彦面前的桌子上,个个写满了溢美之词。
程彦看了只觉得颇为奇怪,便与李斯年说起了此事。
李斯年手中的笔并没有停,只是道“小翁主仔细瞧一瞧,是所有的诸侯王与公主都来了,还是来的只有拥兵过万带甲过千的诸侯王和公主。”
程彦看了又看,抬头道“都是些地广人多势力大的诸侯王与翁主。”
李斯年便笑了起来,道“看来咱们的陛下,又有了新的打算。”
程彦性子执拗,若是执意不嫁李承璋,李泓也没有办法。依着李泓的性子,断然做不出来强迫程彦嫁给李承璋的事情,可程彦不嫁给李承璋,再加上李承璋身后又无强势母族作为靠山,程彦手中的势力,对于天家皇室来讲,终究是个威胁。
李泓又不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更做不出来杀程彦以绝后患的事情,更何况,他也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给李承璋留下足够多的政治资本,待李泓百年以后,李承璋不至于被程彦夺了大夏江山。
杨奇文已死,杨家不复当年杨奇文在世时的盛况,杨家没了与李承璋联姻的价值,那便换一个。
藩王与公主们回华京城朝贺,其实是李泓在帮李承璋选新的靠山。
这些藩王公主们有着自己的封地食邑,大夏又不禁止养私兵,待他们其中一人与李承璋结了姻亲,为了以后外孙的皇位,他们也会帮着李承璋与程彦争上一争。
想到此处,李斯年忍不住笑了笑。
权利真是一个好东西,能让原本置身事外逍遥自在的人迫不及待做旁人手中的枪,为旁人出生入死,在所不惜。
经李斯年稍微点播,程彦也很快便明白了李泓的用意,忍不住道“舅舅这又是何苦呢”
她根本没有与舅舅的儿子们争夺天下的意思,等她做完自己的事情,便会与李斯年一起回到水下的梁王宫。
那里风景独特,远离人间纷争,谁也寻不到她,她便与李斯年在梁王宫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岂不比在华京争权夺势的好
可转念一想,舅舅是天子,以他的身份,已经对她退让了许多,他总要替自己儿子们打算的。
舅舅这般行事,实在再正常不过。
程彦轻轻叹息,放下奏折,揉了揉眉心。
李斯年写好了方子,放下了纸笔,抬头便看见程彦轻揉着眉心的烦闷动作,心中心疼,便道“小翁主无需烦心,此局倒也好破,小翁主若是不忍,便交给我去做。”
他的小翁主,最是嘴硬心软,况天子待她的确不薄,让她起兵造天子的反,怕是比登天还难。
可是他们的处境,根本容不得她有半点退让,她一旦退让,追随她的人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心软,那些要人性命的事情便由他来做。
左右他手上沾了无数人的血,再多上一些人,也算不得多。
不过是死后下无间地狱罢了。
他本就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如今再下一次地狱,又算得了什么
程彦道“你有什么打算”
“这些事,终归还是需要我去做。”
她的身后是母亲,是李夜城,是许裳,是无数个愿意为她刀口舔血的人,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便叫她们同她一起陪葬。
李斯年眉头微动,笑了笑。
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小翁主,会心软,但也有自己的底线。
她生来便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怎会无端被人欺负了去
李斯年笑道“来的这些诸侯王与公主之中,虽不乏拥兵过万之人,但其心思难测,纵然陛下无法对翁主赐婚,只怕也不敢轻易让李承璋与他们结亲。”
若是引狼入室了,李承璋的处境岂不是更加艰难
“既要有兵,又要忠心耿耿,我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