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日功夫,就在时砚猜测宗家夫妻再也坐不住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折。
这日折剑山庄来了娇客,来人明艳大方,性格直爽,出身段氏山庄,是近一年在江湖上少有名气的侠女,身后有不少爱慕者跟随。
不做他想,来人正是宗夫人段琴心的娘家侄女,她大哥的亲闺女,段悠然。
今年十五,和宗时香同岁,比时砚大两岁,是时砚正儿八经小时候订过亲的未婚妻。
折剑山庄的庄主还是宗持仙的时候,宗持剑的一双儿女存在感极低,经常和舅舅家的表姐妹们一起玩耍,那时候大家都小,段家又是早就没落的家族,全家都为能接待折剑山庄的小姐少爷而由衷的感到开心。
即使是堂少爷小姐。
因此宗时香姐弟与段家兄妹的关系打小就比较亲密。
一身鹅黄色衣裙的段悠然脚步轻快,和表妹宗时香手拉着手进入正厅,身上既有江湖儿女的洒脱之感,又有自小接受良好教养的骄矜之气,见之忘俗,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尤其她说话的时候,快人快语,又不惹人厌烦,像黄莺出谷,让人听了不由弯起嘴角。
一路行来,宗时香拉着表姐段悠然的手感叹“上次见面是一年前舅舅生辰那日吧,才过去一年而已,感觉表姐你变了好多,刚才一见面我差点儿都不敢认了。
真漂亮啊,就像我娘说的那样,一举一动皆是风景,可惜我就一直做不到,在这一点上我娘总是对我很失望。”
说的时候,宗时香脸上都是惋惜和羡慕。
在一旁观察许久的宗夫人心下对女儿这话深以为然,侄女的变化确实太大了,大到让她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安。
娘家打从她出生起就落魄了,当年能想办法将她嫁入声名渐起的折剑山庄,都是他们段家施了手段,已然算是高攀,根本就没什么底蕴,娘家的崛起也就是相公接手折剑山庄这几年的事。
短短几年,段家不可能养出悠然这样气度的女孩子,要知道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和她所经历的一切有关,悠然身上这种在富贵窝里被人捧出来的气质,不可能出现在段家孩子身上。
何况去年相见时,这丫头给人的感觉都不是这样的。
但这一切就是在她眼前活生生的发生了,那么这丫头身上到底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还是说,大哥大嫂隐瞒了自己什么
自己可不是时香这傻丫头,见着这样的事情不会多想。
但段氏没想到,侄女看着柔柔弱弱,十分懂规矩礼仪的样子,一出口的话就将她给气了个仰倒“姑姑,我娘上月写信给您说的那事,不知您考虑的如何了江南那边催的急,为了不耽搁侄女的好事儿,只好厚颜亲自上门走这一遭了。”
段氏扯出一个不辨真假的笑容,拉着侄女的手温声道“悠然,你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一旦迈出去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你还小,不懂人言可畏。
你可有想过这件事一旦做了,你将要面对的是整个江湖人的流言蜚语那人再不济,也是那位的儿子,你这样做就是在打那位的脸,在打折剑山庄的脸。
我们做姑姑,姑丈的自然不能说什么,可”
说一半留一半,最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这一招以往百试百灵,是宗夫人的谈判小技巧。但今日在亲侄女身上失灵了。
只见段悠然脸上的笑容未变分毫,一派大方爽朗的回握住姑姑的手,声音清脆悦耳如黄鹂鸟“姑姑,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您真为了悠然好,就应该看得更加长远些才是,那人在庄内是个什么样外人不清楚,咱们自己人还能不清楚吗
这一年来,我特意请时香表妹将他的近况告知于我,那简直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心里只有丁氏那个惯会装腔作势的女人,一心想讨丁氏欢心,不顾其他人死活的畜生啊
让我和那样的人成亲,有何趣味可言那人和知府嫡子相比,孰高孰低,孰优孰劣,一目了然,为此受点儿流言蜚语算得了什么
再说将来我和知府家公子成亲后,逐渐与江湖中人断绝往来,谁还能不识趣的跑到我跟前说三道四不成”
段氏脸上完美的好姑姑笑容差点儿维持不住,装作没听清楚的样子问侄女“悠然你说你怎么知道那人的消息的”
段悠然没答,站在一旁的宗时香终于忍不住开口,插在两人中间,一脸得意道“娘,你们就别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了,表姐早就写信将她曾经与时砚订过亲的事说与我听了,还拜托我打听时砚的行踪消息。
表姐多好的人啊,水灵灵的大姑娘,配给那样的小畜生就是暴殄天物既然表姐已经遇到了心上人,咱们何不成全她”
段氏藏在衣袖下的手都在抖,想她这些天为了让女儿替侄女嫁到江南去,顶着山庄内可能出现内鬼的巨大压力,豁出去随时得罪娘家大哥大嫂的风险,万般筹谋,结果被侄女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面上扯出一个稍显僵硬的笑容“什么时候的事儿娘怎么都不知道悠然也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