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地北边,洞穴的入口处有几丛灌木挡住,并不显眼,顾颜都觉得奇怪,她之前是怎么遇到七王爷的,这样的缘分也太深了些。
她梳着发髻,头上戴着珠钗,耳上缀着米珠,她这般打扮十分柔美,从前松枝总是夸她,她走入洞穴,只觉得奇怪,以往这时七王爷都会出来迎她,可今日黑暗的洞穴内安静无声,七王爷并未躺在洞穴外头的干草上,她微蹙眉头,正要出声,忽而手腕一疼,被人折向后面。
顾颜被钳制住,她吓了一跳,看到七王爷阴沉的脸,有些无措地看他,“七王爷,您为何要这般对阿颜”
七王爷冷声问“你是不是在我的伤药里下了毒”
“下毒”顾颜吓破了胆,连忙摇头,“阿颜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阿颜是真心想帮七王爷的,再说,我那药就是在路口的药铺买的。”
“路口处的药铺你还想骗我我昨夜去查过,路口处根本没有什么药铺,那是一家凉茶铺子,你到这时还想再诓我”
他一个用力,顾颜的手便以奇怪的形状往后折,她身子本就虚弱,如今更是冷汗都下来了,望着急道,“七王爷,我真是在路口买的药,那药效果也很好”
“你还敢说神医说了这是种十分特别的毒药,初时效果很好,等药效过了毒性便会发出来,你在我药里下毒,使得我这右臂毒发,只怕手臂上的肉和骨都要去掉,说不得这条手臂都要砍去,你倒好,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敢装可怜”
顾颜都要哭了,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下毒她一个内宅女子怎么可能有毒物呢那是谁在害他宋朝夕不可能,宋朝夕根本不知道她是宋朝颜,没有害她的理由。
忽而,洞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七王爷冷皱眉头。
两个拿刀的侍卫走过去,一个侍卫边走边道“你说大人为什么忽而要我们来巡山”
另一人答“我听小道消息,昨晚有个穿着鹅黄色褙子的女子去衙门告状,说山中洞穴里有个贼人蛰伏在这,还说她给贼人下了毒,贼人毫无反抗之力,她今日也会来洞穴中假意接近,骗取对方的信任,届时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贼人”
七王爷看向她身上的鹅黄色褙子,猛地沉了脸,他捏着顾颜的手臂,是她,果然是她告的状,他真是大意了,此前十多年他一直隐瞒的很好,皇上都从未对他起疑过,他也从未对别人掉以轻心,奇怪的是,他遇到她的那一刻就像被她蛊惑一样,毫无理由地信赖她,生出想保护她的心思,谁知她竟然去告状捉拿自己,只怪他瞎了眼,轻信了她。他怎么会毫不怀疑呢一个内宅女子遇到受伤的男人,第一反应就该是远离才对,可她非但没有离他远远的,还买药替他治疗,明知道他表现得不正常,明知道他可能有反心,她去皇上那告状得到的好处绝对比在自己这得到的多。他怎么就会以为她柔弱纯善跟别的女子不一样,怎么就会猪油蒙了心,把十多年的谋划抛掷一边。
他如何对得起为他死去的将士,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母亲
“解药在哪”
顾颜慌了,眼中闪过泪意,“七王爷,阿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下毒,怎会有解药呢”
她长得如此单纯,偏偏心机这般深沉,七王爷看向这张骗人的脸,又猛地加重了力道,咔嚓一声,顾颜疼得惨叫一声
傍晚时,老夫人派人来传话,说是顾颜在外头遇到贼人,被折了手,如今太医已经过来了,宋朝夕换了一身衣服才不紧不慢地往前院去了。起风了,湖水看着都比春日的凉了许多,宋朝夕走进垂花门时,溪月便上来迎她。
顾颜正坐在圈椅上委屈地啜泣,手上包扎着一叠纱布。
老夫人垂眸喝着茶,成亲之前她以为这个孙媳妇出自嘉庆侯府,总该有老侯夫人几分神采才对,谁知成亲后顾颜来敬茶,老夫人才发现顾颜跟老侯夫人没一点像的地方,她心里百般不满意。
倒不是顾颜长得丑,事实上顾颜的长相还算柔美,纵然比不过宋朝夕,却也不至于让人挑剔。
她之所以不满意,是因为顾颜柔顺无主,老夫人好歹也是征战过沙场的,在她看来,女子过于羸弱柔顺并非是好事,顾颜是正经的世子夫人,遇到针尖大的事就哭哭啼啼,这般做派,将来如何管理偌大的国公府
溪月替宋朝夕挑起门帘,她进门时老夫人笑了笑“你来了。”
顾颜猛地抬头看她,她不再哭了,只是咬牙看向绣鞋。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是狼狈,浑身脏污,头发也散了,手还被贼人折断,要是从前在侯府,宋朝夕只怕要放炮仗庆祝了,还好宋朝夕不知道她是宋朝颜。顾颜内心叹了口气,又觉得丢面子,她这样难看,宋朝夕却穿着簇新的衣裳,大红的披风衬得她i丽无双,丹青难绘。
反观她
宋朝夕撩开大红披风,笑着给老夫人屈身行礼“母亲万福。”
她一笑,老夫人便觉得这屋中瞬间亮堂了,好似再大的事都只是小事,心情也不觉好了许多,看吧这才是她理想中的儿媳妇容貌无双,气质不凡,本就i丽的容貌在红衣的衬托下,平白多了几分冷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