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章 谁不是黄雀(8 / 12)

活活打死自己。

那个名为陈旧的外门知客,终于壮起胆子说了句公道话,“大宗门如官场,难免会沾染些不好的习气,总是那些真正认真做事的人最吃亏,做好了是应当的,做不好,闲言碎语就一股脑涌来,明里暗里,哪里拦得住,如夏侯剑仙这般境遇,随便翻翻史书,何曾少了,我得在这里与夏侯剑仙敬酒一个。”

白伯满眼惊讶,看着那个双手持杯敬酒的陈旧,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夏侯瓒斜眼瞥去,点点头。

不曾想还是个会说话的。

难怪能在裁玉山这边当个外门知客。

夏侯瓒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人赶忙再次自报名号,“陈旧,耳东陈,旧物的旧。”

估计先前自己说话嗓音小了,或者是夏侯瓒没记住,贵人多忘事嘛。

夏侯瓒微微皱眉,怎么也姓陈,听着就烦人。

陈旧看来是个还算擅长察言观色的,立即开始表忠心了,“我对那落魄山姓陈的,自打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起,便素无好感,若非我实在道行浅薄,否则定要对他饱以老拳 ”

夏侯瓒脸上少了几分厌恶,肉麻是肉麻了点,可毕竟是顺耳的言语。

他眯眼问道“陈知客,你跟那位山主无亲无故又无冤无仇的,为何如此反感此人”

夏侯瓒夹了一条河龙,细嚼慢咽起来,“不用着急回答,想好了再说。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胡说。”

酒桌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梁玉屏有些幸灾乐祸。

白伯开始揪心,担忧不已,陈旧你一个外门知客,犯得着拍这种马屁胆肥吗

陈旧约莫是酒壮怂人胆的缘故,毫不怯场,说道“我看过一本山水游记,就是写那家

伙的,艳遇不断,不堪入目满嘴仁义道德,看似一路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实则是在紧要关头便严于待人宽以待己,半点不肯吃亏的,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美人,银子,机缘,声望,都给他便宜占尽了。艳鬼,狐魅,符箓美人,偎红倚翠,莺莺燕燕从来不缺,反正一遇到点事情,就有美人相救,渡过难关,这样充满脂粉气的江湖游历,哪有半点凶险可言,搁我我也行”

陈旧又喝了一杯酒,再呸了一声,“一个成天只喜欢讲道理的人,和那种从不喜欢讲道理的人,两者只有一点相同,那就是运气好除此之外,再无半点真本事了。”

白伯一时无言。

你陈旧到底是看不惯那个年轻隐官的为人,还只是羡慕嫉妒他的艳遇不断

夏侯瓒大致有数了,是个浅薄之徒,不过说话做事还算得体,不是那种掉钱眼里出不来的财迷,简而言之,就是还有点野心,是想着往上爬的,一个愿意自掏腰包往外贴钱的外门典客,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兜里钱多得没地方花了,一种是舍得花今天的小钱,挣明后天的大钱。而一个流落到竹枝派的外乡练气士,四境修为,怎么可能有多丰厚的家底,不出意外,就是想着与竹枝派攀上关系,比如金丹郭惠风,来年好衣锦还乡。

夏侯瓒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对方那种尽量不让谄媚表现得太过露骨的卑微,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假装不来。

得知这顿酒,是陈旧掏的钱,夏侯瓒难得主动敬酒。

放下酒杯后,夏侯瓒笑问道“陈知客,听说你来自南边的黄花川,门派不小啊,放在宝瓶一洲都是稳稳当当的三流仙府了,虽说打仗打没了,这么些年,始终没个顶梁柱将旧门户重新撑起来,可真计较起来,你们黄花川比起竹枝派,规模只大不小,底蕴只深不浅,怎么跑这来混饭吃,不觉得寒碜吗对了,我听说黄花川有几处胜景,其中玄铜山与盘螭山,两山对峙,都不高,全是梅树,花开时一白如雪,盘螭山中有一座元元讲寺,据说寺内珍藏有一幅长卷,叫什么来着”

梁玉屏脸色微变。

先前对话,夏侯瓒看似连此人姓名都没听说过,却知道此人来自南边的黄花川,对于那边的风土人情更是如数家珍。

陈旧愣了愣,似乎,小心翼翼说道“只是听师尊偶尔提起,玄铜山的山脚,那座元元讲寺内,确实珍藏有一张蒲团外万梅花,但是一般不会轻易拿出来给外人过目,师尊还是与方丈关系好,才看过一次,事后师尊与我们几个嫡传泄露,说这幅长卷保管不善,可惜了,上边黑斑极多,许多题诗文字都辨认不清。至于盘螭山附近,以往确实梅花开得如同大块文章,只是早些年,当地乡人土民,因为种梅利薄,不及兰花可以作为盆栽贩卖,故而砍伐梅树颇多,所谓梅开如雪,就有点名不副实了,文人骚客都喜欢转去别地赏梅。”

“花开如大块文章,嗯,听着是要比一白如雪更冷僻几分,陈知客,谈吐不俗啊。”

夏侯瓒点点头,伸出筷子去夹醉虾,转头问道“白伯,如今竹枝派外门典客,每个月俸禄是多少 ”

赶紧报了一个数字,六颗雪花钱。

年底有分红,不过得看行情。

夏侯瓒手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