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江怜月(2 / 4)

我也只是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也的确没有留心过什么,”殇沫瞥了一眼阿棠,缓缓说,“但,兄弟你既然提到了这个名字,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殇沫不知道阿棠为何突然提到了江怜月这个名字,事实上,在他们三个返回天翱门的途中,都是不曾说过一句话的。

好似每个人都有不去说话的理由。

除了柳韵锦是不知如何开口,要说些什么外,殇沫与阿棠均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然,现下他们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地歇歇脚了,也终是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时刻了。

阿棠笑了笑,“这个名字,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而,我一心想拜谢清澜为师,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名字吧。”

殇沫沉默了,他在沉默中也自是清楚,阿棠想要去见他三师哥谢清澜的迫切之心的,但他也的确不知道其中的原由。

至少,这世上武功好的,也绝不止他三师哥谢清澜一人。

但,比起原由,他更想知道的,则是阿棠在之前那间茶馆中说出的每一句话,和他为何会对女人有着那般的偏见与理解。

“我只告诉你,我的这把剑是在酒楼中做店小二后,用积攒的银子所铸造的,但我并没有告诉你,我做店小二的那家酒楼,与我有着怎样的渊源,”阿棠缓缓拿起放置在长凳之上的那把一直伴随着他的剑,似已痴了,“很多时候,一个人做一件事,都是有理由的,但我却不知道这理由究竟是我的执念,还是我的一份怨气”

殇沫微微一笑,挽手举壶,斟满了两人面前的茶水,“执念也好,怨气也罢,不得不说,都是自己心中所在意的事情。”

“我当然在意,所以我干着最脏的活,做着最累的工,挨着最欺辱人的打骂,”阿棠似已有些激动,他的眸光中也开始闪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坚强来,“我知道,她在偷看我,时时刻刻都在偷看着我,我也知道她流过泪,不止一次得为我流过泪”

“她”殇沫语气突然加重,又在片刻后柔缓了下来,“江怜月吗”

“是的,江怜月”阿棠的话语已显无力,“就是当朝提督薛禄与当朝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曾要去争夺的那位女道姑”

殇沫猛然一怔,呆呆地看着阿棠,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此隐晦的传闻,他面前的这位年仅20岁的少年,竟能知晓得如此详细,如此深刻

没等殇沫再次开口,阿棠便又喃喃道“但,这世间,好似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个女道姑就是我的生母悸纯。”

悸纯是一个人的名字,亦正是江怜月原本的名字。

“她是你的生母”被震惊住的殇沫,迟迟无法晃过神来,“既是你的生母,为何又去做了道姑,且还能被当朝的两位重臣相互争抢”

阿棠勉强一笑,“这也是她惯用的伎俩了”

“惯用的伎俩”殇沫,惊道“也就是说,这已不是她第一次处心积虑了”

阿棠笑了,含泪笑着,“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呢若你知道她原本的出身,你就会知道,这远远不是第一次,甚至她已做了数不清得工于心计的事情了”

殇沫不禁问道“你的父亲呢”

“死了,”阿棠冷冷道“死在了成名的路上”

“你的父亲,也是一位侠士吗”

“他想做侠士,也自认为自己是侠士,但他也永远做不了一位侠士”

“为什么”

“因为,以身体血肉去挡下敌人的攻杀,再致敌人死去的做法,他是第一个这样去做的人”

“你在之前的茶馆中,杀死护轿之人的做法,是在效仿你的父亲”

“是的当然,我也不止一次这样去做了,所以我的身上会有很多伤痕,且都是穿透整个身子的伤痕”

“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取胜难道,以堂堂正正的剑法取胜,不好吗”

阿棠突然大笑了起来,满是讥诮地笑着,“呵呵呵谁不想用堂堂正正的剑法取胜呢我想,只要是这江湖上有些血性的汉子,都想用堂堂正正的剑法取下最终的胜利但是”

他的眸光中顿时覆满了愤怒与悲凉,这是一种既让人恐惧,又让人心疼的眼神,正直直地投射在殇沫的脸上,“但是,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到至高无上的剑法的,哪怕是想要学上一些皮毛,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随后,他垂下了眼帘,垂下了那双已变为满是凄凉的眸子,“这世上,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你这般的出身与好运的”

殇沫已无力。

这世间,任谁在命运与出身面前都是无力的。

但是,纵使有再多的无力,也是可以去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活着的,“你和你父亲为什么都要成为有名的侠客难道,做个普通人,不好吗”

“好,当然好,生活本就是平淡的,做个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好呢”阿棠的脖颈已低垂,垂到了无法再看清任何神情的低度,“但,这世间最痛苦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你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各个变得面目全非”

殇沫,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