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讳莫如深,没有任何一人胆敢泄露半个字,可能有人出现过心思微动,然后就人间蒸发了。宗人府这些年,好几位老人,就没能熬过酷暑严寒,寿终正寝地“病逝”了。
随着皇帝陛下的“英年早逝”。
真相只掌握在三人当中,那位被贬去长春宫修行的娘娘,是两位皇子的亲生母亲,监国的藩王宋长镜,辅国的绣虎崔瀺。
一个占据着大义和血脉正统,一个管着全部的大骊军伍,一个是大骊百年国策、全出于手的国师。
三人维持着一个大骊朝野、山上山下的微妙平衡。
在打下朱荧王朝之前,不会有任何问题。
打下之后。
就会有大麻烦。
那位娘娘,当然毫无疑问,会殚精竭虑,偏袒那个从小待在自己身边、看着长大的宋和,事实上宋和也算是老王八蛋的入室弟子。
宋和,或者说宋集薪,则是齐静春的弟子。
但真正决定谁能够当上大骊新帝的人,只有一个,藩王宋长镜。
即便他不满足于监国,自己来当这个皇帝,老王八蛋也愿意,这都是老幼“绣虎”当年都算计在内的结果之一。
不过目前看来,宋长镜果真志不在此,不然早就可以脱下铁甲,穿上龙袍了。
山风阵阵,泛着初春时分的草木清香。
崔东山眯起眼。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先是在大隋山崖书院,不过是随口与先生聊了脉络障,结果差点着了那个臭牛鼻子的大道。
崔东山给了自己一大嘴巴。
又有那个姚老头隐藏极深的谋划,杨老头绝对撇不清关系,所以更是牵连甚广。
崔东山又给了自己一耳光。
对此,阮秀早已习以为常。
崔东山瞥了眼山崖,想一想,还是算了,往下跳,死不了人,但是丢人。
崔东山突然张牙舞爪,破口大骂,“老王八蛋,输了就输了,我和先生,都认!可你就不该昧着良心,说个屁的君子之争!齐静春死了,我家先生输得那么惨,在书简湖一无所获不说,还损失惨重,你更是跟一个死人下棋,君子之争,争你大爷的争,你给我滚出来,让我扇你两个大嘴巴子,看看你狗嘴里到底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阮秀眯眼而笑。
崔东山咽了口唾沫,双手负后,仰头望天,淡然道“今儿月亮真圆哩。”
原来他身边,站着一位儒衫老者,正是国师崔瀺。
崔东山缓缓转头,一脸无辜道“你咋来了?这么巧?”
崔瀺冷笑道“怎么,不说一句落花时节又逢君?”
崔东山破罐子破摔,指着崔瀺的鼻子,跳脚骂道“老王八蛋,怎么,不服气,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了?你要是能够指出来,我就跟你姓崔,你就是我孙子!”
阮秀摇摇头。
见过找死的,敢这么变着花样找死的,真不多见。
崔瀺竟是半点不理睬,当年在书简湖边上的池水城高楼,多少还是会稍稍理睬一二的。
崔瀺望向南方,又转移视线,往西边望去,“知道真正的棋盘在哪里吗?”
崔东山皱眉道“中土?老秀才那边,有门道?”
崔瀺讥笑道“你如今就是一只井底之蛙。”
崔东山哎呦喂一声,给崔瀺敲打肩膀,“爬上井口的老王八蛋,给我这只井底之蛙说道说道?”
崔瀺振衣弹开崔东山的爪子,缓缓道“我与齐静春的棋盘,是天下,所有的天下。一座乌烟瘴气的书简湖,算个什么东西?”
饶是崔东山,都要在这一刻心弦剧震。
阮秀不去想这些,懒。
崔瀺淡然道“就说这么多,你等着就是了。但哪怕是你,都要等上很多年,才会明白这个局的关键之处。即便是陈平安这个当局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这辈子都没办法知道,他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崔东山不再有任何玩世不恭的神态,神色肃穆,沉声道“崔瀺,那我就拭目以待!”
崔瀺一闪而逝。
崔东山喟叹一声。
与阮秀继续赶路。
此后一路无言。
只是进入龙泉郡地界后,下了一场蒙蒙细雨。
崔东山似乎蓦然欢喜,伸手去接雨水,喃喃道“报道先生归也,杏花春雨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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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简湖之难的群山之中。
又一年春夏秋冬。
一行人才走完了所有路程。
只是相较于之前两次,多了一个顾璨。
所以走得愈发缓慢,越发坎坷磨难。
至于与那些邪修鬼修的冲突,相比之下,不痛不痒。
朱荧王朝国境内,已经战火纷飞。
那一趟,就连曾掖都发现了一处古怪。
那些游荡群山之中的山精鬼怪猛兽妖物,只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