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面纱的齐偲偲和祁燕绥便出了门。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闹脾气，祁燕绥走的特别慢。以他这速度，到了醉仙楼估计天都黑了。

无奈地叹气，齐偲偲停下脚步，转身去牵他手。却没想到祁燕绥别开身子，硬生生躲开她伸出的手。

祁燕绥绷着脸撅起他那比胭脂还红的嘴，脸上也没了往日乖巧听话的模样。

……这孩子还别扭起来了。齐偲偲无解了。

但和别人约好了，迟到是不好的，觉得应该顺道教给祁燕绥这些道理的齐偲偲回过头，用鲜有严肃的口吻道，“走快些，一会该迟到了。到时候见了夫子可不能这样闹脾气了。”说罢，齐偲偲不再牵他的手，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本来害怕他跟不上，回头看才发现祁燕绥竟然跟在身后，不过与她保持着两个身子的距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齐偲偲觉得他的小脸绷得更紧了。

早已化身弟控的的齐偲偲不自觉再一次妥协，转身想去牵他的手，没想到再一次被某人偏开身子拒绝了。

有些不明所以的齐偲偲对上他的视线，一向认为自己语文不差的齐偲偲这一刻却无法形容他的眼神。

那个，是委屈？好像不太贴切，难道……幽怨？

好吧，齐偲偲觉得应该是她语文差。

于是，街上出现了下面的一幕：

齐偲偲伸手，某人躲开，再伸手，再躲开……

如此往复多次，齐偲偲选择放弃。

他不乐意让她牵着，也不愿与她并排走，齐偲偲想干脆还是把他放王大婶家照看，可他又执意要跟着她——保持两个身子的距离。

于是，拿他没辙的齐偲偲也就放任他了。两人就这么以这种极别扭的状态走到了醉仙楼。

由小二领着上了二楼，发现张皓清已经到了，见桌上的茶已经凉了，看来是已经等了好一会。

齐偲偲有些不好意思，回头瞪了眼罪魁祸首，连忙赔礼，“夫子久等了。”

眼看着齐偲偲对张皓清和颜悦色，而自己却只能收到一记怒瞪，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祁燕绥恨恨地咬唇，却不敢闹，他不希望姊姊生他气，只能这样无声地发泄着。

而张皓清则在齐偲偲到了的时候就已站起身，脸上的笑容很是温和，让原本只能算是清秀的五官变得格外的生动。

“无碍，齐姑娘肯赏脸，张某人就已经很高兴了。”声线温柔却不失醇厚。张皓清长相说不上有多俊逸，与之相交，却如春风拂面，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也难怪在人情方面一向冷漠的祁燕绥也会喜欢这个夫子。

看见齐偲偲身后的祁燕绥，张皓清有片刻的惊讶，随即便笑着对他招手。

祁燕绥只是看了眼张皓清，并不理会他的热情，自顾自地躲在齐偲偲身后。两人都以为祁燕绥是害羞了，所以错过他脸上的不甘。

三人也不是真的来吃饭的，于是便简单地点了糕点，考虑到祁燕绥还在闹脾气，齐偲偲特点了他最喜欢的如意糕。

两人聊了几句，便陷入没有话题的困境。齐偲偲发觉张皓清不像是典型的文人那样健谈，反倒是有些羞涩。

“听说书斋里的书都是齐姑娘抄录的。”张皓清首先打破沉默。

听见张皓清提起这件事，齐偲偲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不过是换些银钱罢了。”祁燕绥功课上他的批注齐偲偲是看过的，蝇头小字，笔力遒劲，是齐偲偲这种只拿毛笔字当爱好的现代人所不能比的。

“不过也因此看了不少书。”

“不知齐姑娘喜欢那本书？”一提到书，张皓清的兴致显然高了不少了，甚至有些激动。

似乎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些唐突，张皓清抓起茶杯，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可双眼却始终不肯离开齐偲偲。

“《城中游记》吧，可不知作者为什么不写了，还让我念了好一阵子。”

话音刚落，便传来张皓清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被茶水呛着了。

再抬头，不只是咳得太厉害还是因为失态的窘迫，张皓清白净斯文的脸染上了红晕。张皓清掩面清了清嗓子，才继续，“实不相瞒，这本书是我写的。”说罢不知为什么，他的脸更红了，“原以为没有人看，所以才……”

“怎么会！我倒是觉得那本书好看得紧。”自己喜欢的作者竟然就在身边，甚至还在和自己相亲，还有比这更巧的事吗？

齐偲偲没发觉她现在的状态依然变成遇到偶像的迷妹。

忽然觉得齐偲偲因兴奋而发亮的双眸太过耀眼，张皓清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一直喝着盏中的茶想维持镇定，奈何脸却不争气地愈来愈红。

张皓清是早就对齐偲偲有意的，当初托王大婶帮忙说亲的时候听说齐偲偲不肯时，还失落了好一阵子。

还记得她第一次送祁燕绥来学堂时，他便想，一个有双这么美的双眼的女人，容貌受损真是可惜，可现在看来，她仅凭一双眼便仍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何况，她竟然还喜欢他著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