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贼兵老巢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仓促动兵,唯恐得不偿失,要老夫我徐徐而图之。而今他赵泽不过暂时试百户之职,孤军奋战,是怎么轻易的拿下贼兵老巢的。哼……徐徐图之,我看你们就是想着养寇自重,食君之禄,当担君之忧,诸位都是蒙受皇恩久矣,此行此举对得自己的天底良心吗?”
胡沾恩越说越气,说到激动之处,既然一口气喘不过来气,他揪着自己的胸口狠狠的咳嗦了几声,这才将这口顺了过来。而地下一群文武百官全部都跪伏在地,一个都敢出声。面对着这样自言自语的大骂,胡沾恩他也觉得没趣。
他向靳参将扫了一眼道:“靳勇,平日老夫提议清剿此贼,每次都是你带头反对,叫着最欢,那你来说说,赵泽他一个暂行试百户的总旗是怎么在你之先,攻入马龙山的。”
靳参将惶恐不安的道:“抚台大人真是冤枉卑职了,那廖金刚经营多年,马龙山天险所在的确是易守难攻之地啊!在下岂敢养寇自在,纯粹是为朝廷计……”
胡沾恩怒无可遏的道:“老夫没让你狡辩,是你问你赵泽是怎么攻入此山的。”
养寇自重,对于带兵之人是最好抠的帽子了,稍微觉得你有点没做满意就能给你扣上,哪个人没被扣上过几次,靳参将很清楚的知道现在人证物证都没有了,他倒是不怕这顶帽子,而是污水往自己身上泼,自己本能的要把他挡出去,直到了胡沾恩的大怒,他才知道自己的唐突。忙吞吞吐吐的道:“大人你有所不知,赵泽他虽只不过暂行试百户之职,可他手中已经有了五六百的精兵强将,有僭越之嫌,估计一般的守备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他只所以能轻易攻入,是因为他发现了一条小道,从中而入。”
胡沾恩听完了冷笑道:“你在那里侦查了几年,你怎么就没发现那条小道呢?人家几月之间能够有如此成就,是他自己的本事,至于他官于兵不相配,你若觉得他有僭越之嫌的话,老夫送一个与他匹配的官职就行了。”
说完胡沾恩洋洋得意的对着曹文诏道:”人才在于野而不举我等之过也,不知道曹总兵可否与我二人联手上奏一本,保他连升三级。“
靳参将听到这话,差点就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起来,可这毕竟是在巡抚和总兵的面前,他不敢有丝毫的放肆,跪伏在地上,大声的喊道:“此事万万不可,还请两位大人三思。此番剿贼,并非赵泽一人之功,再下麾下将士也在宁远堡与贼恶斗,将其主力消灭殆尽,赵泽这才能捡了个便宜,若是提拔赵泽连升三级。君子不怨贫而患不均,唯恐众军不服啊!”
胡沾恩冷冷冰冰的道:“哼……你这是在为自己邀功,还是在威胁我?”
“末将不敢!”
靳参将面对着胡沾恩咄咄逼人之势已经吓得泪如雨下,面对着靳参将眼中懦弱不堪的巡抚,不知道为何今天是这样的激动。
“既然不敢,为何还要在我这里聒噪,还不快快退去。”
靳参将这才像吓得丢了魂一样,连忙从地中向外面滚爬而去,连靳参将也搞不清楚,胡沾恩今天到底是什么了。突然之间一想到本来有一个对对跟他作对的曹文诏,今天又突然间冒出一个胡沾恩,不禁觉得如芒在刺。
胡沾恩他也是一个外来户,在崇祯十五年十二月才来到大同巡抚这个位子上来。他也深知在崇祯朝为官不易,为边军之封疆大吏更为不易。这就是做在一个火药桶上,先有熊文灿巡首九边,后来袁崇焕凌迟处死。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吧!自崇祯上台以来,不过七年,这大同巡抚跟走马灯一样,到自己手中已是第四任了。大同还是朝廷肺腑之地重地,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可想而知了。
有鉴于此胡沾恩坐在大同巡抚这位子上更是如履薄冰,他也知道大同城内暗流涌动,对于他们这些屁股没坐热,待会就走人的流水任来说,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在太平盛世来说,他绝对是一个颇有政绩的好官,他从知县做起时,就知道兴修水利,劝课农桑。但是这种大乱之世,需要大治之人。虽是有心大治,但是自己的处境又不得让自己瞻前顾后,所以他也干脆就睁一只眼必一只眼,少做少错。
但是在儒家的熏陶下,他骨子中的忠君仁义的思想是永远也抹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