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曾近近在咫尺的女孩儿，她还是那般明艳，还是那般能深深地吸引他的目光，占据着他的心。

他从来都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若是他可以，现在，她并已经是他的世子妃。

而现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在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她重新出现在了他面前。

但是，结局还是一样的，他还是一样没有左右自己人生的能力，他想要放下这一切，想要再次把她抢回自己身边，却根本做不到。

林千然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师父，难道，权势就这么重要吗？那张龙椅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吗？大到让师父不惜花费这么多年的时间慢慢编织筹谋这一切，不惜牺牲这么多人来为师父铺路吗？”

贺子尘听了林千然的话，心口顿觉一阵刺痛。

她的眼中，明明迸发着对他的怨怪。

是啊，自己的确是利用了她，也的确是对林家下手，她有怨怪他的权利。

可是，心口还是很疼，疼得难受。

“阿然，你不懂。”

林千然睫毛上挂着豆大的泪珠，声音中满是哽咽，“我不懂，是因为师父从来不曾与我坦然相待，师父的心思深沉似海，从未向我敞开，我如何能懂？”

她滞了滞，“原本我以为，师父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就算我背叛了全世界，也绝对不会背叛师父，师父对我，也是这样。可是……一切都是别有所图，一切都蒙着一张丑陋的面具，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建立在虚假的基础上，又让我，怎么能懂？”

贺子尘的手握得更紧了，紧得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难以言语自己现在的心情，面对任何人的质问，他都可以淡然以对，甚至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妹妹，他都已经学会了淡然。

唯独面对她，她的这一字一句，字字都刺进了他的心里，专挑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扎下去，疼得他缓不过劲儿来。

“师父，如此冤冤相报，究竟要何时才能了？今天你推翻了大元，登上了皇位，给南楚复了国。你又能把所有的大元子民都杀了吗？你又能保证他们全都没有反叛之心吗？”

林千然语气戚戚，“今日你能复国，他日，旁人也就能复兴大元。如此相争，循循不断，何时是个尽头？又有多少人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贺子尘听着她的话，心里微微发怔。

她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这般做的原因，她都知道了。

她说的这些，他如何会不懂？但是……

贺子尘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阿然，这是我的使命。即便，我自己很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利。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根本回不了头。”

林千然心口又是一阵阵生疼，她为师父感到心疼。

他若是没有这样所谓的使命束缚，他的人生该死多么肆意飞扬，精彩绚烂。

“那你们，要把所有的仇人，都杀了吗？贺家人，师父也下得去手吗？那些，都是你的亲人啊！”

贺子尘沉默了。

母亲从小训练他冷心冷情，不要对任何人倾注过多的感情，哪怕是自己最亲的亲人，所以他性子清冷，不近人情，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冷心冷情，他以为他已经失去了任何支配感情的能力，他以为他已经完成成了没有感情的人。

但是，遇上了她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现在，他根本不想去面对林千然提出的这个问题。

林千然看着贺子尘，眼泪又禁不住簌簌地往下流，她哽咽着，“我认识的师父，不是这样的。我的师父是最好最好的人，他虽然表面冷冰冰，从来不爱笑，也从不夸人，但是，他心底里却是最温暖的人。他不是这样的，他不会残忍地对自己的亲人下手，他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么多人血流成河，百姓生灵涂炭……”

贺子尘心口一阵阵刺疼，他喝了一声，“别说了！”

求求你，别说了……

“师父！我不想让你变成这样！你明明云淡风轻，你明明不在意这些所谓的皇权，为什么一定要被所谓的使命所束缚？难道，你就不能为自己，好好地活吗？你就不想为自己好好地活吗？师父……”

贺子尘的眼中闪动着什么，在这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开口，很想说，他愿意放弃一切，他愿意就此抛下所有，只要有她，只要她愿意跟他走……

但就在此时，书寒上前回报：“主子，不好了！南门有人蒙混放行，已经打了起来，如若属下没有看错的话，那人，应该是二公子！”

nu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