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道:“二老放心,先生的事情就是敏之的事情,必然力挺到底。”
长安,曹氏医馆。
一位少年拿着舂桶一下一下的碾槽捣药,他神情专注,手上的动作却是一下轻一下重,时不时的还停顿一会儿,显然心神并未在捣药之上。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看着少年这般模样,微笑摇头,“咳咳”轻咳两声。
少年惊醒过来,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恩师曹元,也是这家医馆的东家。
曹元乃国之圣手,与孙思邈的徒弟刘神威齐名,是长安城内最好的大夫之一。
少年忙放下手中事务,起身作揖道:“见过恩师。”
曹元笑道:“回家去吧,待你心头事了,再来学医。”
少年被说中了心事,有些手足无措。
曹元道:“为医者,治病救人。人命之重,贵若千金。学医者,当全心全意,你这般三心二意,如何学医?”
少年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睛,立时清明,深深作揖道:“学生此去,只为跟随陈先生弘扬盛唐体,待事成之后,再回来跟恩师学习。”
曹元颔首道:“去吧。”
少年今年不过十岁出头,但他神态举止却无半点稚嫩,反而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无他,少年姓王,单名一个勃字。
王勃拜别自己的恩师曹元,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宅邸求见父亲王福畤。
王福畤现在官居太常博士,此刻正在与自己的好友杜易简在品茶聊天,得知自己儿子归来,不免惊愕。
杜易简道:“好久未见贤侄了,王兄也真是,令郎,天纵奇才,何必让他去学医?”
王福畤抿着唇,片刻方才道:“将三郎叫来此处吧。”
王勃年纪小小,走路却是刚劲有力:“孩儿见过父亲大人,见过杜叔父!”
王福畤点了点头,脸色并不好看。
杜易简却是连连赞叹欣羡,说道:“来,子安,走近来些,让叔父好好看看。一年未见,长高了不少。”
王勃听了上前走了两步。
王福畤沉声道:“你不在医馆跟先生学医,回来作甚?”
杜易简是喜欢煞了王勃,立刻道:“孩子想家了,就不能回来看看父母?王兄何必动怒,我若有子安这样的孩子,只恨不得将他捧着含着,哪舍得给半点脸色。”
王福畤并不理会自己的至交,而是怔怔的看着王勃,说道:“若无事,便回医馆去罢。”
王勃却跪伏在地,叩首道:“父亲大人,孩儿想跟随陈先生,请父亲大人恩准!”
杜易简错愕的看着
王福畤一听果然如此,大怒道:“大人之事,你一个孩子掺合什么。是非对错,轮得到你来定论?”
王福畤太了解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了。在他人孩子六岁还未正式接受启蒙的时候,王勃已经能够作诗了,且诗文构思巧妙,词情英迈,将杜易简震的说不出话来。
杜易简也是一个神童,九岁能文,博学有高名,因姨兄岑文本是当朝中书令,杜易简年纪轻轻得以入仕,担任殿中侍御史。他侍御史没有干出什么名堂,却因文采过人,名声鹊起,成为一代文豪。
杜易简看着王勃,发现自己这个神童,跟人家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王勃的才能并非昙花一现,他九岁不但能读《汉书》,还能鉴别错误,挑的还是颜师古的错。
颜师古出身儒学世家,名儒颜之推之孙,仪同三司颜思鲁之子以文学入选崇贤、弘文两馆学士,他最大的成就之一就是为《汉书》作注。
九岁的王勃,在读《汉书注》的时候,不但发现了错误,还撰写了《指瑕》十卷,指出颜师古的著作错误之处。
这天赋只能用恐怖如斯来形容。
看着这样的儿子,王福畤非但不喜,反而深感恐惧。
慧极必伤!
王勃自从拜读陈青兕的诗作之后,感慨于盛唐体的豪情万丈,波澜壮阔,与之相比,宫体却若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在陈青兕入京之后,王勃动了拜师之念。
他太聪慧了,在接触更加先进的文学理念之后,完全不愿再学腐朽的东西。
王福畤看着缠着自己送束脩,登门拜访的儿子,却果断拒绝了。
王福畤决定让自己的儿子沉淀一下,儒医一体,特地安排他拜曹元为师,先学医道,再学儒术。
原本要等孩子冠礼之后,才有长辈赐字。
王福畤却早早的给王勃取了字……子安。
“父亲大人……”
王勃泣声再拜道:“孩儿理解陈先生,懂得他的学问,我煌煌大唐不应该如齐梁那般,矫揉造作,盛世当有盛世之音,陈先生此番敲响的正是盛世之音。孩儿确实力薄,人微言轻,但也想为先生助力,让这盛世之音更响亮一些。”
王福畤语重心长的道:“可你想过没有,你视为鸡肋之学,已有两百年历史,早已成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