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府有些心烦,对于陈青兕的表现,产生了十足的危机感。
王德俭却有些不理解,都什么时候了,庙堂上最激烈的争斗,宰相级别的对抗。
现在不关注韩瑗、来济,不关注孙处约,却在乎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监丞。
这是作何道理?
王德俭很想建议李义府莫要去理会陈青兕,将目光转移到大局之上,只是摄于李义府行事的狠厉,不敢多言。
李义府看出了王德俭心中所想,却也不解释什么。
王德俭与他同为中书侍郎,论及才智,李义府自问比不过足智多谋的王德俭,他能爬到今日,王德俭功居
李义府能够居于王德俭之上,除了手段更加狠辣之外,靠的便是对李治的了解。
李义府是最早跟随李治的人,比任何人都早。
在其他人都将宝压在李承乾、李泰身上的时候。
李义府因为运气,受李世民指派服侍晋王李治。
李义府最开始还不情愿,在那个时候,没人会想到最透明的晋王李小九能笑到最后。
天大的馅饼就掉在了李义府的头上,李治成为皇太子以后,一直服侍他的李义府自然水涨船高,成为太子舍人、崇贤馆直学士也是
对于李治的脾性,李义府自问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
在世人都觉得李治懦弱的时候,李义府就已经发现自己侍奉的对象是一头伪装成猫的老虎。
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最有手段不过。
李义府跟了李治多年,深知李治除了想要当一个不亚于自己父亲的皇帝外,还想为大唐压下威望日盛,严重威胁皇室权柄的关东世家。
他李义府愿意成为李治手中砍向关东世家的刀,在李治的支持下,他聚集了一群寒门子弟,有今日的地位。
李义府知道,李治并没有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他。
以上官仪为首的科举一派也是李治针对关东世家的棋子。
为了证明自己才是最好的刀,李义府多引腹心、广结朋党,成为了朝野上下人人敬畏的存在。
然而到了这一步,李义府发现自己竟然受到了李治的疏离。
这点点疏离,或许李治自己都没有发现,但作为一个无时无刻不在谄言自媚,揣摩圣心的李义府而言,却是深有体会。
李义府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直到得知李治特地将江南的陈青兕召入京师的时候,终于明白自己错在了何处,知道自己为何会受到疏离,更进一步揣测出陈青兕有可能在未来取代自己。
尤其陈青兕面圣进入国子监以后,李义府不安的感觉日盛。
已经尝试过权利滋味的李义府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李义府不甘心坐视陈青兕取代自己,哪怕是他多心,李治不是这个意思,他也不愿意去赌,但他更加不敢对陈青兕动手。
那是李治看中的人,作为一把刀,李义府知道自己可以伤害任何人,却不能误伤李治看中的人。
一把无法掌控的刀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李义府应对的办法简单,玷污陈青兕,只要陈青兕跟他一样的脏,那么陈青兕失去了一切可以利用的价值。
李义府要让李治知道,寒门不可能出圣人,最下贱卑微的寒族,为了那一点点机遇,都会不择手段。
他李义府,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传条消息出去,说来济有今日之难,是因为陈青兕,得罪了我李义府。他陈青兕得陛下器重,却无动于衷,坐看来济身陷囫囵。”
李义府脸上刮起了狸猫一样的微笑:救,僭越大忌,一个国子监的监丞,贸然干涉国事;不救,背负忘恩负义之名。
左右得利,大赢小赢而已。
宣阳坊陈邸。
“气死我了!”
浅言气呼呼的来到萧妙宸的身旁,眼圈都有些泛红。
萧妙宸这几日在陈青兕前往国子监上值的时候,都会来他们在长安的家,亲自置办一些家具,看看工人修葺的是否合心意。
这日萧妙宸整理书房的时候,见少了笔墨纸砚,便让浅言、晴空一起去东市买一些回来。
结果东西是买回来了,浅言、晴空都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晴空还好,性子冷,不太看的出来。
浅言不善隐藏性子,将喜怒挂在脸上。
“发生何事了?”
萧妙宸心中一惊,两个丫头,人生地不熟的,莫要受到了欺辱。
浅言气道:“不明是非的东西,凭什么诋毁郎君。”
原来浅言、晴空在东市买了笔墨纸砚,正准备返回的时候,听到路人在讨论此事,说陈青兕忘恩负义,来相公看错了人。
萧妙宸桃眼微挑,眼眸中也生出丝丝怒意。
浅言道:“奴听不下去,想跟他们理论,但见晴空想要动手,怕事情闹大,将她拖了回来。”
她说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