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混账了!”
李红清听得是义愤填膺,气得凤眉直竖,想到县内的情况,手都不自觉的握在剑上,大有砍人的冲动。
彭耆老带着几分震撼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认识的学生,想着他入城以后的态度,知道他早有此猜想。他知道官场老油条很多时候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洞察先机,从而在关键时候作出正确的决策与判断。
只是通过几个乞丐,竟联想到朝廷上层的动向?
这敏锐洞察力怎么出现在了一个还未入仕的后生身上?
彭耆老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自己这个学生或许天生就是当官的料,说道:“那此事当速速告之戴县长。”
陈青兕道:“这便去送他一份大礼,就看他接不接得住了。”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治这个皇帝当下风评并不好,本就受到长孙无忌、褚遂良这些辅政大臣的掣肘,又连年闹灾荒,江南还发生兵变,天下完全没有贞观风采。
以至于在很多人眼中,李治就是一个不靠谱的庸碌之君。
但身为过来人,陈青兕很清楚前因后果,现在李唐朝廷出现的很多问题,除了天灾无可避免,其他很多问题是李世民贞观朝累积下来的旧患顽疾。
这世上不存在任何完美的制度政策,某项制度在推行实施的时候因适应当前的环境,效果拔群。可这时间一长,制度里存在的不足、漏洞就会显露,给人发现利用甚至控制,从而衍生全新的问题。
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就会推翻一些过时的旧制度。
在推翻旧制度的过程中无可避免的涉及他人利益生出新的问题。
现在李唐的制度动荡并非李治这个皇帝能力不行,而是以长孙无忌、褚遂良为首的一派辅臣过于守旧,限制了李治的发挥。
只有将他们拿下,李治才能真正放开手脚,走向天皇大帝的道路。
现在的情况是:李治能等,江南却等不了了。
陈硕真的起义就是一记警钟,凭借李治在历史上的表现来判断,他不可能坐视江南继续糜烂下去。
如果他预判的没错,这一次李治派来的人一定是他最信任且拥有不小权力的重臣,为的就是解决江南这个烂摊子。
谁表现的好,能抓住这个机会,一飞冲天,不在话下。
三人离开了集市,一路到了府衙。
戴洪凌正在听县内长史汇报县里的情况,县内乞丐激增,县兵又调去了铜官村,治安难以维护,甚至发生了百人以上大规模的械斗,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这位求稳的县令有些手足无措,疲于应对。
得到彭耆老领人拜会的消息,
但细细一想,却禀退了长史,亲自去迎接。
“彭叔父,您来得正是时候,救救你的侄儿吧!”
这一见面,戴洪凌就向彭耆老诉苦:“也不知为何,延陵县的李县令将他们县的乞丐流民都往我们义兴县驱赶,县里乱成了一团。这李县令最重长者,多次邀请叔父您赴会,由您出面,定能劝得他高抬贵手。”
彭耆老看着向自己求救的戴洪凌,老脸不由一红,想着自己路上将他捧得,哪料遇到这突发事件,想得竟然是去向别人求放过。
陈青兕也暗暗好笑:这家伙知道李津的父亲李义府不好惹,让彭耆老出面,也够无耻的。
彭耆老道:“戴县令莫要作无谓之功了,此事并非如此简单,我们入内细谈……”
彭耆老将陈青兕的猜测细说,戴洪凌脸色苍白,抓着彭耆老的手,说道:“叔父,那可如何是好?万一天使来到我们县,见今日情况,侄儿这一辈子可就完蛋了。”
他父亲昔年与宰相杨恭仁关系匪浅,朝中还有一定依靠,随着杨恭仁的病故,他人脉断绝,就指望混到致仕年纪,能够安享晚年,在族谱上留下一笔。
眼瞧着就要到时间,发生了这事……
他压根就不觉得此事是陈青兕察觉的,只道是老人家为自己的学生铺路,故意这么说的。
彭耆老笑道:“县令真的看走眼了,洞察此事的人并非老朽,而是负道。”
戴洪凌压根不信,可事已至此,也只好说道:“久闻贤侄忠厚实诚,才气过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现在县内皆是乞丐流民,不知贤侄可有法应对?”
陈青兕也不与他计较,作揖道:“回县令,此谓危机,有危方有机。李县令平时不注意民生,以至于境内流民乞丐横行,到了这关键时刻,掩耳盗铃,将流民乞丐驱逐他县。县令何不加以利用,将这些流民乞丐聚集起来,供给食物,以工代赈,充当劳力,建设县内设施?”
戴洪凌心凉了半截,这是什么妙招?
以工代赈,用词倒是新鲜,但方法老祖宗在春秋战国时期已经用烂了。
管仲这位大神就喜欢在大灾之年搞基建,让无家可归的百姓能够生存下去。
戴洪凌无机变巧思,面对突发事件缺乏果敢决断,可身为一县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