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幼安终于尝到自己酿下的苦果。
她的好表兄,世人交口称颂的兰陵萧辞玄,此时以剑挑开了她的纱衣,虽已入了冬,但画舫上烧着暖炉,厚重的氅衣早已在上船的那一刻便交给了侍女,她身上的衣服并不多,纱衣之下,便是茜红色的抹胸。
轻薄的纱衣自她肩头滑落,单薄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男人呼吸间的热气落在她肩头,她却只觉得冷。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但她做错了什么呢?
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做错。
战争总会死人的。
表兄前世死在战场上,尸骨无存。
直至今日,她仍能想得起自己远走边疆寻找表兄尸骨的撕心裂肺。
表兄会死,或许,陆沧蓝也会死。
谁都没办法保证自己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所以她才会给陆沧蓝践行。
在这艘画舫上,曾经她苦等表兄一整个昼夜的地方。
她没有做错,错的人不是她。
而是——表兄。
华幼安垂眸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她的纱衣,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呼吸的热气散在她脸侧,冰冷的剑刃却贴在她脖颈,极致的热与极致的冷,另一种的形式的逼迫。
这种感觉让她生理性不适。
“表兄。”
华幼安抬眉,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萧辞玄,“你想做什么?”
萧辞玄并未答话,只是微抬手,冰冷剑刃贴在华幼安的下巴,她被迫把头抬得更高,她身材娇小,比萧辞玄矮很多,当被迫高高抬头时,俩人的视线竟诡异在同一水平线。
视线相撞,她看到一双阴沉如惊雷的眼,尽管此时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眼角,在他眼下拖出一抹脆弱的红,可依旧无法熄灭男人眼底歇斯底里的疯狂,反而给他的疯狂平添几分阴鸷苍白。
“表妹,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萧辞玄以剑相逼,温柔笑问道:“表妹,你想做什么?”
华幼安蹙了下眉,“表兄——”
“表妹,你为什么总是不乖?”
萧辞玄轻轻一叹,微笑打断华幼安的话,“以往如此,现在又如此,你从不肯听我的话。”
“表妹,你......太不乖了。”
男人温和笑意陡然凌厉。
冰冷的吻落在华幼安的唇角。
这个吻毫无温情可言,裹挟狂风骤雨而来,华幼安瞬间被夺了呼吸,濒临窒息的不适让她瞳孔微微放大,手指无意识去推面前的男人。
尽管她知道此时的男人真真切切失了分寸,毫无理智可言,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根本抵挡不了精于骑射的世家子,可她还是本能地慌乱挣扎着。
下一刻,萧辞玄的吻却突然停下。
久违的空气挤入胸腔,她大口大口喘/息着,生理性的眼泪溢满眼眶,让她有些看不清面前萧辞玄的脸,而在萧辞玄视线里,她如被献祭被供奉的瓷品,华美精致,却也易碎如琉璃。
——被掠夺使用,被暴力毁去,才是她的最终宿命。
萧辞玄默了默。
娇怯的少女因他刚才的粗暴亲吻而轻喘不止,他清楚看着她的颤抖,像是雨夜里摇曳不止的花儿,稍稍用力,便能将她折去。
脆弱不堪的生命,被祭祀被优待的贡品,生来便被书写的命运,如何长了一颗乖戾任性的心?
是他养出来的。
闯入他怀里的女孩儿,脏兮兮的小脸上却有着一双明亮星眸,像是窥见天光,餍足躲在他羽翼之下。
一点点长大,从只会扯着他的衣袖哭闹,到现在的痴缠娇嗔,甚至病弱却也决绝。
这是他一手掌控、一手养出来的人。
他的小表妹,他的安安。
平原华幼安,兰陵萧辞玄,生来便是一体的。
他舍不了。
萧辞玄终是松了佩剑。
长剑落在地毯上,剑尖刺破团花纹的锦毯深深陷进木板,剑穗绕着剑身轻轻摇曳着。
萧辞玄抬手,手指覆上华幼安的脸,以指腹拭着她的泪,叹息诱哄着,“安安,你乖一点。”
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另一种形式的警告。
——她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
他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容他人觊觎。
“我们总归是要在一起的,安安。”
萧辞玄以指腹描绘着华幼安的眼尾。
“啪!”
回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你在做梦。”
少女脸上的泪尚未干,眼角仍泛着红,甚至气息都不曾平顺,但她的肢体动作已先一步做出了选择——高高抬起的手擦过萧辞玄的脸。
她打了萧辞玄。
尽管身娇体弱导致的力气不足的巴掌看上去更像是挠痒,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