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便捷报不断传来,是大虞朝的守护神,更是无数女子梦中的情郎,而她却被表兄一语成谶,果真荒唐不堪,弄权,杀人,声名狼藉。
再后来表兄战死边疆,她彻底失去理智,杀一王两帝,诛两后三妃。
她的确是个疯子。
也的确自甘堕落。
“表兄,喜欢便是自甘堕落吗?”
华幼安声音很轻,“我明明只想与你在一起。”
“表兄,你是我看中的人,你终是要与我在一起的。”
“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为什么要我去找别的男人——”
“安安!”
萧辞玄声音陡然拔高,“感情之事如何能拿来交易妥协?”
“所以你既不爱我,也不要我去找别的男人?”
华幼安反唇相讥,“表兄,凭什么?”
“不爱我就该放我走,我不是你手里的物件,要一直被你拿捏。”
“你觉得我在拿捏你?”
“难道不是吗?”
挤压在心里的情绪彻底爆发,华幼安再无顾忌,她用力把手腕从萧辞玄手里拽出来,迎着萧辞玄清凌目光道:“你一边享受着我对你的依赖倾慕,一边又一次次拒绝我的喜欢,表兄,你何其自私!”
“你总说我小,可我已经十六了,我不是小孩子,要你事事教导我。”
“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不是在胡闹。”
“可你一直觉得我在胡闹。”
“喜欢你是胡闹,喜欢别人也是胡闹。”
“你告诉我,我怎样才算不胡闹?”
“我不嫁人,一直守着你?”
华幼安无声冷笑,“表兄,这才算你心里的不胡闹?”
萧辞玄呼吸骤然一紧。
“抱歉,我做不到。”
华幼安看着萧辞玄,一字一句道:“表兄,你今日必须做出选择。”
“要么,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要么,放我去找其他男人。”
避无可避的问题让男人陷入沉默。
两人相对而立,男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落在华幼安眼底。
端方自持的世家公子在挣扎,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昳丽眉眼仿佛蕴着千山暮雪,终年不化的积雪是世人永远触及不到的高峰。
世间为之安静。
华幼安一眨不眨看着萧辞玄,如等待审判。
这个问题的确让人难以回答,她看到面前男人眉峰微不可查蹙了一下,但那只是短短一瞬,转瞬之后,男人仍是清贵优雅的高岭之花,世人只能仰望的天边皎月——
“你醉了。”
萧辞玄平静出声。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萧辞玄拦腰将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回房休息。”
——再明显不过的不想与她继续这个话题。
他在嫌她烦。
只是碍于幼时的情意,他才克制着自己的性子不曾对她发脾气。
容忍她的任性,容忍她的小性子,容忍她的荒唐,似乎容忍她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随着他的血液刻在骨子里。
他对她,从来只有责任与习惯。
华幼安笑了起来。
被萧辞玄抱在怀里,失重感便紧随而来,酒后的失重感更加难受,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倒向萧辞玄,像是不习惯她的这种亲密举动,她清楚感觉到萧辞玄的身体僵了一瞬。
——他的身体都在抗拒她。
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把她当妹妹,她却倾慕他喜欢他,甚至想睡他。
他一定觉得她很恶心。
但终归是自己自幼宠着的妹妹,无论她做出什么荒唐事,他都会由着她随着她。
一如此时此刻。
哪怕他的身体在抗拒她的依靠,但他依旧紧紧抱着她,不曾把她丢在地上。
热情终于冷却。
“我知道表兄的答案了。”
华幼安闭了闭眼,挣扎着从萧辞玄怀里跳下来,失重感让她有些站不稳,她扶着屏风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直直看着萧辞玄的眼睛,“表兄,你日后莫要后悔。”
六角琉璃灯陡然摇曳。
华幼安转身,扶着屏风跄踉走向自己的床榻。
终究还是这样的结果。
终究有些东西还是要算计才能得到。
真心?赤诚?
从来换不来她想要的如意郎君。
琉璃灯明明暗暗,明色照在她脸上,暗色侵入她眼眸,如化不开的墨,一团一团蕴在她眼中。
脚步声响起,一只手攥着她手腕,她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男人攥得更紧,那个她爱了两世的男人固执着不肯放她走,“安安,你一定要这样么?”
“对,我就是要这样。”
她凉凉笑着,像是找不到自己糖的小孩,“表兄,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