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丁点改变。
他喜欢这种改变。
因为相蕴和明显更喜欢现在的他。
商溯笑了笑,对前来送他的相蕴和道“我走了。”
“去吧,早去早回。”
相蕴和微颔首,轻轻冲他招手,漂亮的眸子灿若星辰。
商溯掀了掀眼皮。
大军开拔。
数以万计的兵马调动让整齐排列着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头,商溯骑马走在中军主将的位置上,百无聊赖看着周围的寒甲如霜,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方才应该多与相蕴和几句话的。
战机瞬息万变,一旦分开,便有可能很长时间不会再见面,他应该在分别之际多与相蕴和几句话,而不是只一句简单的我走了。
唔,分别太草率,那就多给她写几封信
相蕴和的字写得越来越漂亮了,给他的回信一定很赏心悦目。
商溯神游天外。
商溯此人好听点是喜怒不形于色,难听点就是阴晴不定难相处,当他神色若有所思时,周围人便以为他在思考军情,想想他平时的刻薄恶劣,再想想此时没有相蕴和在一旁打圆场,众人极其默契地不去打扰他,让他自己去琢磨接下来的仗如何打。
可他这一琢磨,就是琢磨了好几日,看得周围人跟着心发慌。
不是吧不是吧这场仗这么难打的吗难打到商溯都开始沉默不语了
更让他们胆战心惊的是后面的事情,琢磨几日的商溯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更没有召集将军们商议军情,只让人研墨铺纸,自己给相蕴和写信,似乎在询问相蕴和对战事的看法。
这就很可怕了。
连商溯都不知道怎么打然后只能去问相蕴和的仗,他们还有得打吗
人心惶惶中,有一个胆大的曾经的扈从现在的副将忍不住小心翼翼试探,“三郎,此战很难打吗”
一边着话,一边不忘给商溯斟茶,借着斟茶送水的机会,更进一步去观察商溯的脸色,生怕遗漏了他的半点反应。
“对你们来讲的确难打。”
接过茶的商溯表情与旧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是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的模样,“不过若有我坐镇军中,那便算不得难打。”
行,您厉害。
但您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心事重重与相蕴和通信频繁呢
扈从心中腹诽着,奉上一出彩虹屁,“这是自然。”
“三郎天生将才,自领军以来,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怎会将小小的楚军放在眼里”
奉承话得太露骨,商溯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之色。
扈从立刻换了话题,不着痕迹再次试探,“三郎的信写完了属下这便将书信送走。”
“此乃军机重事,万万不能耽误。”
“谁我与相蕴和的信里只能聊军情了”
扈从的每句话都精准踩在商溯雷点,商溯烦不胜烦,“我是与她闲话家常,不涉及丝毫军政之事。”
他与相蕴和才不是单纯的君臣关系,他们是知己,知己
知己分隔两地,聊得当然家常事,而不是君臣之间只能谈生硬无聊的军政事。
真相离自己只差一步之遥,扈从眼皮微跳,屏住呼吸,“那您之前愁眉紧锁”
“你才愁眉紧锁。”
这句话比刚才的话更不中听,商溯没有好气地打断扈从的话,“我之前是觉得不应该这么冷淡与相蕴和道别,应该多与她几句。”
“”
好家伙,我们白担惊受怕了,原来您琢磨的不是军事而是寿昌公主
扈从极其一言难尽。
还别,这是他家三郎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位刻薄的贵公子万事不挂心,流芳后世也好,千秋霸业也罢,都很难激起他的在意,他唯一上心的,只有那位似阳光般灿烂温暖的小公主。
“散了,都散了。”
从商溯营帐中走出的扈从驱散周围等着他消息的人,“什么事都没有,三郎只是想公主了。”
而被他挂念着的小公主,彼时迎来楚王的又一波冲阵。
一封封战报从战场送到她的书房,她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伤亡,又一次清楚明白楚王比她想象中更难缠,更明白商溯为何哪怕是她父母与席拓亲至,也未必能赢楚王的话。
这的确是一位天选将才,如果没有越挫越勇的她的父母,没有商溯的逆天的战事才能,那么乱了百年之久的神州大地绝对会在楚王的兵锋下恢复一统,可也正因为有她父母与商溯的存在,这位绝世将才才会兵败自刎,空留一段传奇。
而现在,这位将才的正面对手是她。
相蕴和深吸一口气。
稳住,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心态。
打仗除了打将士与兵法,更要打士气与人心,如果连她都自乱阵脚,底下的人又如何应对楚王与楚军
相蕴和抬手掐了下眉心,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