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厌恶这样的颜色,不由得眯了眯眼,然而变故却生在他眯眼的那一瞬
只剩一口气的姜贞手撑地面,翻身而起,早已被他卸去武器的女人不知从何处摸来一柄短刀,瞬间隔开他的甲衣横在他脖颈。
他的画戟尚在姜贞的肩甲处,而姜贞的匕首,已割破他脖颈,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割下他头颅。
“杀”
原本被他追得四散溃逃的叛军像是得到号令,突然一改颓势,与追击的盛军战在一起。
紧接着,漫山遍野的盛军如潮水一般涌上来,顷刻间将盛军包围其中。
战局瞬间被扭转。
这显然是诱敌深入的佯败,待敌军深入,藏于暗处的野兽才会亮出自己锋利的爪牙,然后一击致命,将历史为之改写。
“我只能当你一时的对手”
鲜血顺着姜贞的肩甲往下淌,但她反手握匕首威胁席拓性命的动作却不曾颤抖分毫,她挑眉看着不可一世的绝世悍将,悠悠一笑,揶揄说道,“大司马神机妙算,你我之间的确如此。”
“因为此战之后,你便不再是我的对手。”
“大司马,您的不败神话,被我姜二娘破了。”
“感谢您的全力以赴,成全我以少胜多的名垂青史之战。”
第50章 第
凌厉凤目挑衅看着他。
仿佛如果他再开口, 她还有一百句话来反驳他。
姜家二娘,厉害的不仅是手上的功夫,嘴皮子上的功夫一样独步天下。
“”
挺怪异。
原来有朝一日, 他也会被人杀人诛心。
席拓慢慢松开手中画戟。
女人显然比他想象中更警惕, 话说得嚣张,动作却不减分毫, 他的画戟刚脱手, 她便单手卸了他手腕,左右两只手,没有一个逃过她的动作。
习武之人被卸了手, 便与废人没什么区别,但女人尤嫌不够, 战靴踩在他腿窝,又卸了他脚踝, 手与脚皆被卸,他躺在被鲜血浸染的战场, 睁眼看着哪怕人间已是炼狱一片, 可苍穹却依旧一片蔚蓝的九天。
天很漂亮, 却从无人与他共赏。
九州乱象, 却因为他的存在而延长。
“我输了。”
席拓闭上眼。
席拓手脚被卸, 姜贞却警惕性不减, 匕首仍横在席拓脖颈,“这种废话就不必说了, 我知道。”
“我只想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
“席拓, 你也有家国大义, 将帅初心,无论归顺于谁, 都会被人委以重用,成就一世美名。”
“我想成为那个人。”
“美好之人才会相互吸引,自甘堕落,只会令人不齿。”
“席拓,你是百年不遇的绝世将才,你不应该被乱世埋没。”
姜贞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再开口,声音虽轻,却如雷霆一样在席拓耳际炸响,“你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席拓剑眉微动,忽而想起曾经也有人与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席拓,你虽出身低贱,但不许自轻自贱。”
“我要你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斩乱世,诛奸雄,为我开创一个古之未有的盛世太平。”
可现在的她已不要太平。
她亲手毁了原本有希望昌明安稳的九州。
她一手缔造了中原乱象。
她早已忘了她曾经有过的万丈豪情。
席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们这些人最喜欢把家国大义挂在嘴边。”
“可若万里江山,从不是你们手中棋子,九州百姓,更非随意践踏的草芥。”
姜贞眸光微动。
你们这些人
“姜二娘,我不信世间真的有明主。”
席拓睁开眼。
四目相对,女人凤目凌厉,眸色却很澄明,仿佛是能照见人心的镜子,人性的肮脏与丑陋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席拓面上嘲讽更甚,“我只信我手中的画戟。”
姜贞眼皮一跳,被她卸了手脚的男人却以胳膊就地一滚,脖颈避开她匕首的威胁。
马蹄声在她背后响起,战马的嘶鸣带了明显的杀意,她心头一惊,顾不得拿匕首追击席拓,身影一闪,躲过致命的马蹄。
战马前蹄一击不重,后蹄却又踢来,姜贞肩甲处受了极严重的伤,俯身躲避之际不免有些吃力,只好连退数步,暂时避开几乎通人性的战马的攻击。
她一下跃出数步,战马不再攻击她,曲起前蹄把地上的席拓拱上马背,而后一路向起义军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奔去。
姜贞脸色微变,冲起义军大喊,“拦住席拓”
可是已经来不及。
席拓胯下战马显然是一匹神驹,一路踏倒无数士兵,防守薄弱的起义军瞬间被撕开一个口气,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姜贞眸色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