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气,反而有种清冽的孤高阴鸷之气,让人过目不忘。
这人是谁
若是京中权贵之后,她当见过才对,但她对这张脸全无记忆,分明是一个从未在京中权贵圈出现过的陌生人。
一个不在京都生活的陌生人却对她子女遭遇之事了若指掌,她与忠哥究竟是多眼盲心盲,才会觉得儿子是为国捐躯,女儿是被他们所累
严老夫人不敢继续往下想。
商溯掀了下眼皮,瞧了眼严老夫人。
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些,六十出头的年龄,鬓发已全白,他记得这个年龄的贵妇人大多保养得极好,远不是她这副模样。
不过老虽老了些,但瞧上去颇为威严,尤其是那一双微微上挑的目,与京中温和慈爱的老夫人们大不相同,一看便是多年浸染刀与血才会养出来的锋利。
啧,这么一位女将军,怎么养出来的子女一个比一个窝囊
白瞎了自己的一身好本事。
商溯收回视线,“或许你可以听听他们的话。”
老仆领来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严老夫人眼皮倏地一跳。
这不是四皇子身边的人么又或者是朝中权贵之子的扈从怎么被少年抓到这里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严老夫人抬头看商溯。
少年嘴角噙着讥讽的笑,似乎在看什么好戏。
严老夫人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商溯手指轻扣案几,“吧。”
“四皇子不喜茜娘舞刀弄枪,唯爱侧妃温声软语。”
四皇子的亲卫战战兢兢道,“王妃在不曾为四皇子生下一男半女,并非王妃的缘故,而是四皇子与侧妃之故。”
“王妃曾有过好几次的身孕,但刚刚足月,便突然流产。”
“那时王妃年轻,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四皇子拦着不许,王妃习武,孩子没了,是她自己不小心,怪不到别人头上。”
“一派胡言”
严老夫人喝道,“茜娘嫁给四皇子,便鲜少再提刀枪棍棒。”
“再者,她知晓四皇子不喜她习武,又怎会做四皇子不喜之事”
“老夫人明鉴,王妃是死在四皇子手里的。”
亲卫哆嗦了一下。
严老夫人肩膀微微一颤。
亲卫继续道,“王妃难产之际,四皇子正在与侧妃寻欢作乐,误了请医官的时辰。王妃苦苦挣扎十几个时辰,到底没能熬过去,一尸两命,撒手西去。”
“为何茜娘不告诉我”
严老夫人勃然大怒,“王府离将军府不过半个时辰路程,四皇子不喜她,难道将军府还会见死不救”
“老夫人,王妃告诉您,您又能怎样与四皇子和离吗”
亲卫畏畏缩缩,小声开口,“老夫人只有天家皇室休妻,没有王妃和离的规矩。”
严老夫人如被人扼住脖颈,瞬间失去所有声音。
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她女儿临终之际的场景,她会拉着陪嫁的手一遍又一遍交代,不要将她难产的事情告知父母,让父母难做。
她会他嫁入皇家是尽忠亦是尽孝,如今她身死皇城,也算忠孝两全,不负她父母的一生英名。
严老夫人脸上血色瞬间褪色一干二净。
商溯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十分讨厌这种愚忠愚孝的故事。
严老夫人身体晃了晃。
她木然转动眼珠,看向几乎想将自己缩到地下的亲卫,衣袖微动,骤然出手。
“老夫人”
亲卫大睁着眼,身体无力倒在地上,他甚至没能看清楚,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夫人是用的什么武器要了他的命。
商溯啧了一声,“夫人虽老,可身手不减当年。”
“唔,彩。”
商溯抬手鼓掌。
花厅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
您消停会儿吧
老仆沙哑开口,“老夫人,节哀。”
“我早该知道的。”
严老夫人拭去赤金簪子上的血迹,将簪子重新簪在发间,“茜娘洒脱豪迈,生平最爱笑,可自她嫁入皇城,她的笑便越来越少了。”
“她从来不喜欢这个地方,更不喜欢胸无大志的四皇子。”
她喜欢的,是能与她纵马天下的少年将军,而不是脂粉堆里的纨绔皇子。
但帝王一声令下,她只能嫁,带着将门虎女对大盛的忠心,嫁给她不喜也不喜欢她的人。
是将门之后的身份害了茜娘。
严老夫人闭了闭眼。
未淌出来的泪被她生生咽下去,她掐了下掌心,深吸一口气,缓缓调整气息。
半息后,她终于调整好情绪,缓缓睁开眼,看向另一人,“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告诉老夫人,大郎并非死于敌军之手,而是、而是有人故意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