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的佛堂之中,朱高炽半依在病榻上闭目养神,这张床徐野驴也曾经躺过。
姚广孝在窗边的火炉上亲自为朱高炽煎药,朱瞻壑帮着煽火。
“嘿,老大你刚才不知道,要不是我往你嘴里吹了口仙气,你现在说不定已经去见咱娘了”
朱高煦咧着大嘴吹嘘着自己的功劳。
“你不是一直惦记我的位子吗,我要是死了,不刚好顺了你的心意吗”
朱高炽瞥了朱高煦一眼,声音带着几分虚弱的质问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想要你的位子,不是想要你的命,你要是自己病死了,当然和我无关,但你要是被我气死了,那我活着没脸见咱爹,死了没脸见咱娘”
“你我”
朱高炽一时间哭笑不得,内心深处却不知为何,竟然感觉有种古怪的温暖。
“汉王,太子才刚转危为安,你就别和他说太多话了”
这时姚广孝忽然开口道。
他真是怕了朱高煦这张嘴了,之前把活人说死,然后又把死人吹活,现在万一再说出点什么意外,别说朱高炽了,他这个糟老头子都要承受不起了。
“不说就不说。”
朱高煦不情愿的双手抱胸,找了张椅子重重坐下。
药煎好了,朱瞻壑倒进碗里,亲自端到朱高炽面前,笑眯眯的道“大伯,吃药了”
“太烫了,等下再吃吧”
朱高炽看着面前冒着蒸汽的药汤道。
“烫吗那我帮您吹吹”
朱瞻壑说着十分敷衍的吹了两下,再次将药递到朱高炽面前道“不烫了,您快喝了吧”
“真不烫了”
朱高炽有些怀疑。
“真不烫了”
朱瞻壑说着直接把药怼到他嘴边。
这下朱高炽不得不张开嘴,“咕咚咕咚”几口喝完,随即一张脸挤成一团道“烫”
“烫点好,免得您再胡乱打听”
朱瞻壑语气幽幽的道,之前朱高炽化名黄泰耍着他玩,这个账他还没和对方算呢
“你小子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朱高炽吸了几口凉气,随后这才压低声音道。
“不瞒您说,刚才救您的时候,的确有这個想法。”
朱瞻壑呵呵一笑,心中的气稍微散了点。
“臭小子和你爹一个德行,都巴不得我早点死”
朱高炽瞪了朱瞻壑一眼道。
“嘿嘿,大伯您是太子,说句不客气的话,巴不得您早死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们父子两个。”
虽然知道对方是自己大伯,但朱瞻壑还是习惯性的将对方当成黄泰,说话也十分随意。
“这倒是句实话,不过我敢打赌,希望你爹死的人肯定比我更多,这么一想我也就平衡了”
朱高炽呵呵笑道。
“我爹命硬,当年千军万马都拿他没办法,倒是您这身体,真该注意一下了”
朱瞻壑说话间看了看朱高炽身上的肥肉,这块头,刚才朱高煦背他回来都有点费劲。
“对了,堂兄他还在北边吗,什么时候回来”
朱瞻壑忽然想到朱瞻基,于是再次问道。
“瞻基会和你皇爷爷一起回来,听说已经动身了,你怎么忽然问起他了”
朱高炽说着看了朱瞻壑一眼,他记得以前两人就不对付,没少发生矛盾,当然吃亏的都是朱瞻壑,难道说他失忆了都记得他堂兄欺负他的事
“弄死他,免得日后他弄死我爹”
朱瞻壑心中暗道,当然嘴上只是冠冕堂皇的敷衍几句,说要与堂兄亲近亲近之类的。
“唔唔,儿砸吾吾的准好麻”
这时朱高煦忽然用一种含糊不清的声调开口道。
朱瞻壑三人闻声看去,当看到朱高煦的样子时,也都是吓了一跳。
只见刚才还好好的朱高煦,嘴巴竟然肿的老高,两片嘴唇像是挂着两根香肠似的。
“爹您这是怎么了”
朱瞻壑快步上前查看,却发现朱高煦除了嘴巴肿之外,似乎并没有其它的问题。
“老二你是不是来之前吃了什么东西”
病床上的朱高炽这时也着急的问道,他怀疑朱高煦是不是中毒了。
姚广孝立刻上前给朱高煦号了号脉,随即一脸疑惑的道“这脉相也不像是中毒啊”
“您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朱瞻壑再次问道。
“没有,就是嘴麻”
朱高煦这时也有些慌了。
“等等,您这嘴巴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朱瞻壑忽然一拍脑门,仔细打量了一下朱高煦的嘴巴再次问道。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麻的”
朱高煦想了想,忽然惊恐的指着朱高炽道“给他吹气之后,该不会是他的病转到我身上了吧”
“不会吧,我这病还会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