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男青年迅速接近林家的院门。
村民们纷纷让开路。
李建昆没动,富贵兄弟站在他身后,王山河等人表情复杂。
来人停下脚步,为首的人扯扯嘴角道:“建昆。”
李建昆扫一眼他身后问:“耀哥,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都是自家兄弟,路过过来喝杯酒。”
“路过?”
“我现在也常过来南方。”
李建昆凝视着唐国耀,道:“你们如果过来喝酒,欢迎,如果——”
“我明白。”
唐国耀打断他,苦笑道:“不会有好下场。”
来到南方后,他才大抵上知道,建昆在这边都干了些什么。
没有手眼通天的能耐,不可能办到。
李建昆叹息一声,走上前,拉着他向人群外走去,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李建昆摸出林家派的醒宝牌喜烟,递给唐国耀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
“你对我姐的心意,我知道。
“我姐也未必不懂。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不能勉强。
“我姐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你必须要放手。
“今天你敢闹事,咱俩就是敌人。”
唐国耀深吸一口香烟,吐出浓浓的白雾:“我只是想最后问她一句——”
“犯不上。”
唐国耀怒道:“人总是会变的,你怎么知道她在这穷乡僻壤生活这么久,没有厌烦,不会对这场婚礼有所迟疑?
“在我看来,她根本不属于这种地方,她当得起最精致的生活,登得上最高档的场合。
“你们不能绑着她嫁人!”
爱情,果真让人盲目……李建昆心想。
“首先,我姐想不想嫁,愿不愿意待在这儿,我们肯定知道,你不要想当然。”
李建昆缓缓说道:
“如果我姐真的有所迟疑,不用你,我带头搅乱这场婚礼。
“其次,伱说得对,我姐这么好的女人,值得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
“但请你不要这么自信,你能给的,林云给不了吗,我给不了吗?
“关键在于,我姐想不想要。
“经营小酒馆多年,她本身就不差钱,又怎样呢,她还是情愿来到这穷乡僻壤生活。
“耀哥,你必须得承认,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正如你今天带人冲过来,是因为你深深爱着她,而她,同样深深爱着林老师。”
唐国耀蹲身在地,闷头抽着烟,一根烟几个呼吸间燃到烟头,他掐灭香烟,嘴里满是苦涩,喉结滚动一下问:
“你觉得她、爱我吗?”
“重要吗?”
唐国耀猛地昂头望向他:“当然重要!”
李建昆淡淡道:“我不想打击你,但既然你这么问了。
“答应显而易见:即使爱过,也抵不上对林老师的爱。”
唐国耀一拳砸在黄泥地上:“我恨自己少读几年书,不会写那些文绉绉的东西。”
“就这样吧,你要真为她好,应该让她追求幸福。”
李建昆扔掉烟头,用皮鞋碾灭:“往后还能是朋友。
“否则我就算让你闹一场,她能跟你走?
“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唐国耀嘴角翕合,无言以对。
来之前,他做好了与全世界为敌的准备,只要云裳对这场婚礼,或者说对他,露出一丝迟疑。
“我恨你们这些读书人!”
李建昆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搂着他肩膀道:“走吧,喝酒去。”
婚礼的流程不复杂,典型的中式婚礼,拜天地,敬父母什么的。
贵飞懒汉算是出尽风头,双方父母给新郎新娘封红包时,玉英婆娘和林家的瞎子老娘,都是一只大红包,他也有个红包,但特薄。
主持婚礼的老支书,知道李家有钱得一批。
不怕他下不了台,调侃他封得少。
贵飞懒汉说:“你拆开看看。”
结果红包拆开,是一张红皮存折。
户名是李云裳,只有一笔存款交易,金额八万八千八。
贵飞懒汉还特意强调一点,这钱是他挣的。
全场哗然。
李建昆一直守着唐国耀,怕他突然抽风。
唐国耀怔怔望着台上那丰腴的身姿,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真好看!”
李云裳的婚服,来自五道口半边天刺绣厂。
当年暂安小院的那间小铺子,如今在首都已有好几家分店,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她们家坚持纯手工制造的产品,备受老外们的喜爱。
如今挂靠社区,弄了家工厂。
有上百号女工。
李云裳身上的这件“金凤霓裳”,其上有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