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区大院外面,马路对面的树荫底下。
一辆黑色大奔怠速打着空调,一动不动有段时间。
“老大,来了。”
驾驶座上的张贵说,手指向前挡风玻璃外面。
后排,闭目养神的李建昆,后背离开米色靠背,扒着前排座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名穿着绿色制服的邮递员叔叔,蹬着一辆后座上绑牢同色双边帆布袋的自行车,拐个弯,从大院门口骑进去。
“走。”
轰——
大奔启动。
穿过马路,驶进大院。
门岗亭不会忘记,只是表情十分古怪。
不多时。
朱志辉的办公室里。
李建昆自顾自倒了杯茶,在靠墙的红漆木艺沙发上坐下来。
对面同色五屉桌后面,翻看资料的朱志辉,抬头看他一眼说:
“你厉害,人也见过了,咋样,我们没冤枉他吧?
“东西是在他家找到的,还藏在房间的一个柜子里面。
“证据确凿,单是目前,他收受五千元巨款,已是事实。”
他顿了顿,道:
“你就算天天来我这也没用。
“有这个闲工夫,你还不如去他家里看看,提前做做他老父母的工作,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跟你讲,轻不了的。”
李建昆端起带把手的白瓷杯,笑笑道:“朱组长,茶不错啊。”
朱志辉脸色大变,急忙道:“这茶是我女婿过年的拜年礼!”
李建昆抿一口鲜绿色的茶汤,摆摆手,示意他别激动,接着他上面的话说:
“朱组长啊,你们就是这样认定事实的?”
“你、啥意思?”
“因为在胡自强家发现一烟盒钱,就认定他作风有问题?”
“不然呢?”
“听说那条烟,你们检查的时候,还没拆封。”
朱志辉轻哼一声:“我就猜到你要说这个。
“想说胡自强不知情对吧?
“可能吗?”
李建昆反问:“怎么就不可能?”
“五千块和十包烟的重量,都有极大悬殊好嘛!”
“人家提礼物上门,没走之前,主人家怎么好意思动礼物?然后在主人家喝顿酒,双方都喝得晕乎乎的,这点份量差距,谁能分得出?再说可能是个袋子,里面未必只有烟。”
李建昆缓缓说道:
“胡家那边,老太太农村来的,农村老人都有个习惯,家里有点好东西,搁箱子里藏着,他们家这些琐碎事都是老太太在干,老太太不抽烟,手上更没个准。”
“我不跟你争。”
朱志辉摆摆手:“你这是各种找假设。”
说罢,埋头翻看资料,不再理会李建昆。
“可是朱组长,你想过吗,有些事必须争,还得争出个结论。
“往小了说,这是一个人的前途问题;往大了说,倘若搞错,特区会失去一个优秀人才,胡自强这些年的功绩有目共睹。”
朱志辉微微皱眉,但仍没理他。
咚咚!
这时,未关的门口传来声音。
“朱组长,您的包裹。”
一名秘书模样的工作人员,将邮政包裹送到五屉桌上,并递给他一张纸条:“要签个字。”
“谁寄的?”
“不晓得,字糊了,幸亏送到您手上,不然退都不知道往哪退。”
朱志辉扫两眼包裹后。
唰唰唰!
签下自己的大名。
正当这名工作人员准备离开时。
“等等。”
李建昆起身拦下他:“麻烦一下同志,请把专办小组的人全喊来。”
工作人员愣了愣,下意识望向朱志辉。
朱志辉头疼道:“李经理,你又想干嘛?!”
“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我跟你讲朱组长,你现在不让他们过来,你要后悔一万年。”
朱志辉:“……”
他皱眉盯着李建昆看了会儿,遂对秘书说:“去喊。”
大约五分钟。
专办小组的人,除了两个在外忙活的人以外,其他的全员到齐。
朱志辉从靠背椅上起身,望向李建昆:“人来了,到底什么事?”
李建昆也不说话,踱步到五屉桌旁,然后从桌面的笔筒里,取出一把剪刀。
嚓嚓嚓!
三两下剪开刚送来的那只包裹。
紧接着,从里面取出一条未拆封的崭新华子。
朱志辉瞳孔剧烈收缩。
其他人也纷纷睁大眼睛。
啪!
啪!
华子抛起,落下。
李建昆掂量着说:“这份量不对呀,里面装的好像不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