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9日,晴。
舷窗外,碧波如洗,朵朵白云好似棉花糖漂浮在空中。
李建昆再次光顾国航的航班,登记证上的信息,仍是港城华电公司的特聘人员。
独自一人。
金彪和陈亚军倒是也想去港城浪浪,不过出国手续没搞妥,以前常待在首都不觉得,现在搁特区混,港城近在咫尺,心里挠得痒痒的很。
这次回首都除了回家探望,头等大事正是办理相关手续。
等搞完繁琐的申请后,他们会带着产品样品和宋向阳,一块去特区。
这趟航班还挺满,几乎座无缺席,两名空乘小姐姐笑容可掬,忙上忙下。
耳畔传来黄鹂般的读报声,另一名小姐姐推着餐车过来送饮品,旅客们要这要来,有的还不忘跟小姐姐唠两句。
机舱里气氛热络,欢声笑语。
“你有毛病啊”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落进李建昆耳朵,使得他不由得一阵尴尬,“有点。”
盯着一个小姑娘的脚脚发呆,属实不太好解释。
旁边坐着一对母女,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一双乃基鞋,也就是日后的耐克。这让他思绪神游,想起改开的大门越开越大,咱们融入世界的步伐逐渐加快,许多国际名牌已经进入国内。
前一阵看报纸,易利讯爱立信也来了,还有皮尔卡丹等。
“囡囡,来,换個位置。”
老母亲的保护欲很强,把女儿塞到靠舷窗的里侧,重新坐下后,目光不善。
“大姐,别剐了,我真有病。”
“啥病”
“青天白日幻想症。”
“那是啥”
“一种精神疾病。”
要不说这年头的人好骗呸实诚呢,大姐还真信了,少了几分鄙夷和戒备,多出两分关切,长长叹息一声。
瞅着倒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有精神病,可惜鸟。
“shit”
机舱某处突然一阵躁动,旅客们够头望去。
只见一个歪果仁男人跳起来,指着旁边斯斯文文的眼镜青年,跳脚大骂。
读报声停止,两名空乘姐姐都凑上去,推车的小姐姐忙不迭找出干净抹布。
只怪眼镜青年接果汁时,手一抖,洒了些在歪果仁放在怀里的公文包上,虽说一个劲道歉,对方却不依不饶。
倒也能掰扯几句汉语。
“可恶的黄皮猴子,知不知道我这包多少钱”
“我赔。”
“赔你老母,把你老母”后面汉语混杂的英文,含妈量极高。
这歪果仁言语中充满蔑视,要说眼镜青年有错在先,他骂几句发泄一下可以理解,但他不仅骂,还动起手来,揉着眼镜青年的头当皮球玩,肆意侮辱。
两名空乘小姐姐一个劝说、赔礼道歉,都不好使,他反倒越发来劲。
旅客们中不少同志皱起眉头,可事出有因,加之外宾的身份,让他们感到顾忌。
李建昆站起身来,旁边大姐拉他一把,没拉住。只见他几个大步,来到歪果仁身旁,反手一个大逼兜抽过去。
啪
清脆而响亮。
满机舱的人全惊住,包括被抽得一个趔趄的歪果仁。
这老外单从身板上看,比李建昆只强不弱,当场狂暴,正欲厮打。李建昆的座位旁,大姐窜起来喊道“别惹他,他有精神病”
歪果仁“”
李建昆“”
这老外气得鼻孔都在冒气,终究没敢出手,也没办法出手,几乎所有人都起身制止,包括其他老外。天知道一个精神病受刺激会干出什么
这可是万里高空
接下来的旅途,李建昆这个“精神病”,得到格外照顾。
不仅大姐对他嘘寒问暖,空乘小姐姐几次过来询问需要,连机舱里的其他同志,眼神探过来时,全充斥着善意和关切。
这该死的buff
还挺过瘾
下午,港城,启德机场。
李建昆还没走出闸口,身后嗖嗖奔上来一人,截下他。
“谢谢您”
是那个瘦瘦弱弱的眼镜青年,不知为何,看到他,李建昆有种亲切感。这会搞明白缘故,他有点想小英雄了。
“小事而已,不必挂齿。”
“我叫顾怀平,您身体不好,要是在港城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我给您留个联系方式。”
顾怀平说着,扔掉行李,从兜里掏出小本本和钢笔,急书起来。
李建昆刚想婉拒,顾怀平又说“您别看我这样子,我学了点英文,这次过港是来继承遗产的”
李建昆直接给听懵了。
现实果然比还离奇。
这顾怀平有个姑奶奶,战争年代过港,由于身体原因,始终没有子嗣。年迈后,有点老人痴呆,也不知道处理遗产的事,倒是临终前,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