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一般的沉静,兰舟不许渡,断桥不许过。
凤目中的杀意清清若泉,如此凛冽,有着出世而又入世的通达森然,直令人望而生畏,教明陀觉僧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居然如此托大也实在太过小觑自己了。
“无间佛母,你为何背叛北疆佛脉”觉僧幽幽一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也是北疆诸宗的不解心结。
虽然根据道誓所限,这些年北疆一众觉僧和元神无法踏足北疆佛土,但无间寺就如此前约定,并未阻止各家金丹前往北疆佛土招收佛子,大家皆是心中有着默契一般。
不曾想,郑景星一旦证位人皇,这位佛母当即翻脸,丝毫不给北疆诸宗任何颜面,更别提作北疆宗门的暗子。
浩瀚佛性宛若汹汹燃烧,气机圆融无暇,瞬间化为了灿灿金霞,令这虚幻的天地都变了颜色,琅琅梵音响彻四下,似能令人立地皈依,顿悟成佛。
而在觉僧的对面,无间佛母依旧毫无动作,只是眸光冷冷射`出,似要看清至迷佛性,似要明白真如自我。
会觉么会悟么还是说魔执甚深,非杀伐不得消解非灭佛不得兴尽
“明陀觉僧真是奇怪,我本就不是北疆之修,原本也不是佛门一脉,哪里有背叛一说”
沈采颜幽幽一瞥,神情中淡漠而无情,“世尊灭度后,于末法时期中,我将化为比丘僧,于世尊佛法中`出家,披佛袈裟,诵佛经典,而破坏佛法”
轰
宛若倾天雷霆殛在化禅寺觉僧的心头,刹那间,原来清明无挂的眸子中似是变得浑浊,仿佛就连破劫而出都失去了意义,只有将眼前的无间佛母击杀于此,才能消去心中无边忿怒。
因果啊
“原来,你来北疆是为了尽诛定缘寺一脉”
明陀觉僧当即觉得灵台生寒,只觉得眼前噬人嚼心的鬼母,实在太过怨毒,太过霸道。
当年的因果早已天地皆知,不过是定缘寺一位金身和亲传弟子到了西极传法,口舌不净惹下了杀劫。眼下却要北疆所有天宗以性命来还
何至于此
“当年未能识破你的狼子野心、至狠毒性,是我北疆六寺的错,今日正好借我的手,来还因果
沈采颜,你该死”
“咄”
明王生嗔,立有祥云顿起,大三昧光明云、大吉祥光明云、大福德光明云、大功德光明云蕴不可思议神通之力。
万千佛吟同时响彻,宛若无量众生入禅化佛,禅波罗蜜音、般若波罗密音、慈悲音、喜舍音汇为惊天动地的霹雳大震,也如同梦幻泡影,幻灭生花,要证佛心无过,要慑佛敌罪错。
虿宴鬼母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万千鬼啸幻生而出,铺天盖地一般倒卷而去,恐怖骇人,有阿鼻之厉,有剉首之狠,有流火之毒,有烊铜之凶诸狱诸鬼极恨凄号,黑邃似无日月之光,宿殃难脱恐怖恶道,命劫宛若业感来报。
虚幻的天地中,仿佛佛陀之性与恶鬼之凶,狠狠地撞在一处,令一切众生证涅槃,令一切佛敌入地狱,无有慈悲意,皆为明王怒。
“不只是你玉诡,还有刑天之主也搅在了其中,是与不是”
明陀觉僧只觉得悲愤莫名,甚至连长久修持的心境都似乎难以维持了。
他眼下如何还想不明白,命昙宗和无间寺必然早有勾连,当初迎回天剑,后来北疆劫争,全部都是两人串谋而行,这才令北疆诸宗损失惨重。
可笑北疆诸宗居然还因此感激涕零
北疆佛脉生生被分化切割,随后被一点一点蚕食殆尽,这位玉诡却因此愈发壮大,甚至命昙宗也捞了不少好处。
可恨天地中为何生出了这等啖佛恶鬼
“事到如今,奴家也不好再瞒着觉僧,这天地中本就没有什么玉诡,奴家不过是万鬼旌旗的主魂,也是老爷的幽魂侍女。
老爷于鬼道之上的资质,并不输神魔一道分毫哩”
清冷的仙音无风无浪地飘入觉僧的耳中,令他几欲吐血,心绪激荡下,似乎连元神妙相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怎么可能
明陀觉僧的灵台中,心神已然不住颤栗,怎么可能有如此天地至谎,怎么可能有如此道子。
刹那间,他已然明白了一切,清楚了北疆为何于劫争中屡次吃亏,也知道了为何妖师一直被双英生生压在了下风
双英本就是一个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凄厉的鬼号不住冲击着觉僧的灵台,每一次冲击,都能将漫天佛韵消解几分,也令虚幻的天地变得更为凶戾几分,肃杀之气渐渐变得浑厚。
“好好好我今日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将你这佛敌镇杀于此”
明陀觉僧的眸子中已然流下泊泊血泪,旋即声音悲苦,似是自言自语,“我北疆佛脉到底有什么对不起刑天之主的,要他来这么算计我等”
他狠狠瞪视着沈采颜,也不指望对面有所回答。
为了于渊劫中破命而出,以天宗替劫也是一种手段他只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