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如懒得争辩似的,负手而立。
如此一来,倒是让修宜和尚大为惊讶,缺冽脾气向来暴戾,无理也要搅上三分,今日怎么却是转了性情
难怪锁龙觉僧惊讶,血海元神不仅对外人狠,对宗里修士更狠,若是修行进度慢了些,又或是失了魔宗体面,只有化入血海一途血海“魔”宗的“魔”,倒是有一半名气是因血海元神而来。
缺冽仙尊摇摇头,对于不了解真`相的元神,实在不值得多费口舌,就当笑话看就行了,等在渊劫之中破开生路,自己少不得要笑话这蠢和尚几万年。
“不如两位这一阵让我如何”劫宗元神沉沉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缺冽仙尊眉头一挑,刚要反驳,对上劫宗元神似有深意的眸子,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得明明白白,渡弥仙尊先是示意了姜默舒的方向,又向北疆诸圣的方向瞥了一眼,似是提醒着两人还保守着共同的秘密。
血海元神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当真是败得一塌糊涂,当真是败得心服口服,谁让自己眼光不如人呢这一阵若是不让,岂不是太不要面皮了。
“好,既然是劫宗开口,我血海魔宗倒是可以让,渡弥老儿可要小心些,难得赢了两阵,第三阵若是输了,丢了自家性命事小,失了西极体面事大。”
劫宗元神心里明朗,血海元神是在提醒自家没了仙藤,对面未尝不能用出同归于尽的手段。
不过将心求净法,横竖天魔破道场,这一阵他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不敢让,也不能让。
“谢过缺冽,你果然如我一般”劫宗元神微微颔首,言语中多出淡淡谐趣。
血海元神随意地摆了摆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是尚春如的义父,不知这层关系能不能请锁龙寺卖个情面。”青冥之中,劫宗元神侧过身来,直接冲修宜和尚摆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理由。
锁龙觉僧苦笑着点点头,合十一礼,旋即作了个虚请的动作。
尚春如到了西极便住在白玉京,一直是玄兵劫宗的修士帮忙护持,若真要细论,锁龙寺早就欠下了极大的人情,和其它元神还可争上一争,对上渡弥仙尊,锁龙寺只能执礼相让。
渡弥仙尊长长吸了口气,迎上了姜默舒有些担忧的眼神,旋即微微颔首,示意无妨。
玄兵劫宗于炼器一道号称冠绝诸域天宗,然而就如他对剑宗元神所说的那般,玄兵劫宗,是劫宗,不是玄兵宗
我有一壶酒,独饮良不仁,劫中无谐趣,最愧恨未能。
杀劫不可怖,避不开,破不开的杀劫才是大恐怖。
毕竟于天地中逍遥,一年又年,一春又一春,谁又愿意选择沉沉入灭呢,哪怕是元神,总也有不舍的物与事,总也有难弃的因与果。
迦云真昂首立在青冥中,第三明凰立在他的身旁,双方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仿佛光阴于此放缓了脚步。
需要作出选择的是北疆诸圣,需要有一位觉僧或元神赴死,逝水于此好奇地打了个旋儿,旋即再次头也不回地涌`向了未知所在,没有丝毫流连。
北疆诸圣也同时沉默着,似在彼此等待着,然而过了良久,佛脉四寺、巫典两宗,并没有一位觉僧或元神自己站出来。
毕竟愚剑、血海、仙藤、锁龙本就强横,更是有备而来,想胜之杀之,以此来破劫数,极为艰难。
拼个同归于尽,已然是最好的局面,更大的可能却是自家身死道消,而对面却以自家为踏脚石,破了杀劫,甚至还可得了刑天之主的因果。
迦云真淡然而冷漠地看着北疆诸圣,有时候,提前知晓未知的命运并不是天地的眷顾,反而更像是一种折磨。
壮怀满山却是生不逢时,慷慨高歌更憾故人长绝,都作了辛酸,都化了怅然,明明前面就是死路,就是幽冥,敢去么,会去么
也许他不曾开口,北疆诸圣反而不会有如此多的纠结和犹豫,到了劫阵之中,面对身死道消的命数,说不得会多出一抹破劫的决绝。
眼下却是连挣命和争路的勇气都失去了么
妖师沉沉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了命昙宗的方向,仿佛看到一头狰狞凶恶的兽,正舔`舐`着爪牙,露出了残忍至极的表情。
已然第三阵了,默舒果然没有出手,一切都如自己所料,很好,实在是大妙
一点点将北疆诸圣喂到兽的血盆大口中,无论是诸圣化为肉泥,又或是凶兽被崩碎了爪牙,都无所谓,只要杀劫持续下去,如此方能一步步落下棋子,设下陷局。
默舒,斗法我不行,布局你不行
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这一局是你自己要踩进来的,由不得我不杀你
“不如这一阵,由我巫道来破劫如何”
嘶哑的声音出现在青冥之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又仿佛洪荒被光阴晕开,逝去的终是逝去,改变的再无原貌。
兴亡千古起繁华,巫者倦天涯,恨把天地描入骨,蛮法,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