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知这位大小姐在车行做事,想的是儿子和这位大小姐就差了一岁,年龄上算是刚刚好,自己儿子长得清秀,脑子也灵活。自家的身家,儿子又是女佣生的,虽然差了点。不过儿子在车行,近水楼台,日日相处,有了感情,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如果大儿子能娶叶家大小姐,也算是有了一个好未来。
正是因为这个理由,他当时一口答应,让儿子和他的三姨太就待在车行了。
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叶家就和余家定亲了,定了余家二房大少爷。
他的这个算盘是落空了,但是作为父亲,他真是处处为了儿子打算了,没想到会被这个畜生咬这么大一口。
郑雄暴怒“不想在家当人,情愿给她当狗被她利用,污蔑你的父亲”
郑安顺跪在地上,嗑了一个头“我若是有半句谎言,愿意去郑家宗祠以死谢罪。”
郑雄愣愣地看着儿子,他这是要弄死自己吗
“畜生,我打死你”
车行的几个伙计拉住了郑雄,郑雄还不甘心,往郑安顺身上踢过去,郑安顺被踢到了也不动。
云娘听到儿子被打,她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过去抱住儿子。
看见云娘出来,郑雄愤恨地说“你生的好儿子。”
看见儿子脸上都是血,云娘心头剧痛。
今天早上管家要来抓她,她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要是被抓回去就别想活命了。
她小时候被家里卖给陈家,做了陈家三小姐的贴身女佣,小姐脾气不好,动不动就会发脾气,打她掐她是家常便饭。嫁入郑家后,小姐迟迟没怀上,为了防止二姨太先生下儿子,小姐逼着她成了三姨太,生下了安顺。
她生下孩子之后,孩子被送到了小姐房里,自己想要看一眼都看不到。而且小姐打她比以前更加变本加厉了。
后来小姐有了自己的儿子,又没人好好带安顺了,她看见安顺的衣服小了,给他缝了一身,让他穿。当晚她被小姐打的手指骨折。
在自己日夜担心中,安顺总算是长大了,却听说老爷要安排他出去留学,小姐也是全力支持。她就知道小姐打的什么主意,她找了机会跟安顺说。
安顺跟老爷说不去留学,小姐马上就反应过来,把她打得差点就断气了。
要不是儿子带着她逃出来,她哪里还有命在
云娘拿出手帕给儿子擦掉鼻血,耳边是郑雄叫嚣要打死儿子的声音。
安顺当然是她的好儿子。
云娘转头看管家。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知道了,看似站在大太太一边的管家,实际上和二姨太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在郑家的时候,她为了儿子忍地,到了车行,跟这家人没什么关系了,有些事她就放在心里了。
但是这个管家,为了二姨太,为了三少爷,也想要儿子的命。
云娘转头看脸涨得通红的郑雄“老爷,我儿子认真读书,知道郑家当年从泉州漂洋过海来这里落脚生根,他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是中国人,我觉得他挺好。想来安顺进郑家祠堂,郑家的祖宗大概都会认他。不知道三少爷,祖宗会不会认”
“你说什么”郑雄听出来云娘话里有话,却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管家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胡说什么”
云娘仰头“我说我儿子不是孽种,三少爷才是。他才是二太太和管家阿财的孽种。”
叶应澜张大了嘴巴。
车行虽然不在闹市区,却也不是在荒僻之地,店堂里动静闹得那么大,路人早就探头往里看。
兴裕行是华商车行,主顾大多也是华人富商,星洲城不大,华商之间大多认识,前来修车的司机,一看是顺隆粮行老板家的事,两眼放光,竖起耳朵听郑老板被管家和姨太太戴绿帽子的稀奇事。
郑雄本就被郑安顺抖落出来的事,惊怒交加,这会儿再听见这么一个消息
郑雄手捂着胸,咬着牙“你再说一遍”
云娘“我要是冤屈了二姨太,我也愿意一头碰死在郑家祠堂。”
郑雄转头看向管家,管家脑门上冷汗直冒,哪怕他平日自诩聪明,这会儿眼睛里只有大门,夺路而逃。
管家拼命跑等于坐实了云娘说的话,郑雄不久之前才知道二儿子抽大烟,原本的打算是大儿子既然没能让叶家老太爷看上,那就再等一阵子,把他叫回去。没想大儿子这么没良心,说出他跟日本人做生意的事。还剩下一个三儿,不是自己的种
郑雄胸口疼,脑子也疼,他不知道现在继续揍大儿子还是回去问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二姨太,他脚步踉跄地往外走,在车行门口撞到余嘉鸿。
余嘉鸿开车到车行附近,就发现车行门口堵了一大堆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直接停了车子,顾不得许多奔跑过来,被神志混沌的郑雄给撞了。
他看向里面,见到呆若木鸡的叶应澜,还有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郑安顺。
他走进来问叶应澜“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