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你陪应澜回门,见到她爷爷和父亲了”
阿公要转话题了,余嘉鸿直说“昨日,爷爷和岳父发生了争执,岳父劝我,我们已经落地生根,是南洋人了,要少管国内的事。爷爷很生气,最后不欢而散,岳父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叶老太爷喝了一口茶“在这个世道,想要明哲保身,也无可厚非,不能强求。只是想要明哲保身,除非甘做入侵者的马前卒,用同胞的鲜血换取自己的利益,这样的利益,拿着也是寝食难安。”
“是。”余嘉鸿叹息,“昨日报章上日本人在攻打上海,为了防止日本海军突破长江口,借着长江而上,万船封江沉船,寥寥数句,透出悲壮。”
“前几日,美国通过了中立法里面有一条宣布禁止用美国船只向中日两国运送军用物资。”老太爷轻声叹息。
余嘉鸿说道“又不是说对日本全面军用物资禁运,这个法案,看似不偏不倚,实则完全偏帮日本,如今中国沿海如今沦陷大半,慢说中国商船实力与日本商船相差甚远,就是有船也运不进去。而日本可以通过自己的商船源源不断地购入军需物资。”
“正是如此,我们的船队挂的是米字旗,昨日林先生与我商量,除了援助的粮食和日常用品,他想要运输汽车零部件和汽车整车,油料等物件。这事需要专人来管,你父亲想派耀福去管,我的想法是,你是余家的长孙,让耀福辅助你来管,你也熟悉起航运这一块”老太爷问余嘉鸿。
余嘉鸿点头应下“我听阿公安排。”
“行,那就这样了。”
“好”余嘉鸿倒茶,“阿公,关于汽车零部件和整车,我有个想法。”
“你说。”
余嘉鸿说“应澜的爷爷把叶家在槟城、星洲和马六甲的三家车行作为嫁妆给了应澜,而应澜婚前也在车行做事。她跟美国和欧洲的车厂一直有联系,不如我带着她去找林先生聊聊,看看车行和她能在这件事里起多少作用”
“这事叶家车行也参与其中,不过她爷爷给她派了管事,处理车行的一应事务,女人家家的,整日抛头露脸不好,在家照顾你,早日为余家开枝散叶才是她的当前要务。”老太爷拒绝了余嘉鸿的提议。
余嘉鸿笑“在这个动荡的时期,船运排期艰难,变数极大,我去问车行的管事,一来是不能时时刻刻去问,有个变故我也未必能立刻知道。二来,赈款来之不易,汽车又占了很大一部分,若是中间有什么猫腻,我们有何颜面去见林先生。让应澜去车行,有什么变故她第一时间就能告知,再说也等于有了一双眼睛能看着,少一点意外,家里又不缺她一个人盯着家仆。”
老太爷拿着茶盏看着他“应澜想出去做事给你吹枕头风了”
“不,是我给她吹的枕头风,鼓励她出去做事。我记得您跟我说,福建老家穷苦人家娶媳妇,要娶逃过荒的,因为这样的女孩儿遇到荒年的时候,会要饭,能带着儿女活下来。时局动荡,除了入侵中国,去年日本可是有北进和南进计划,南进的目标一个是英属海峡殖民地,一个是荷属东印度,马六甲是运输航道,整个爪哇有锡矿、石油、糖业、橡胶园,哪一样不让日本垂涎如果这一天来临,咱们家男人要留在南洋,想把妇孺转到英国或者美国您觉得交给谁放心”余嘉鸿问老太爷。
老太爷一时沉默无语。
“我当然不希望这样的厄运降临,但是真的要是厄运降临了呢”余嘉鸿与老太爷对视,“要娶会逃荒的姑娘。”
有人敲门,老太爷回神“进来。”
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是余嘉鹏,他在老太爷面前跪下“阿公,求您救救秀玉。”
“怎么了”余老太爷问。
“我妈在鞭打秀玉。”余嘉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