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这时余家老太爷和那个年轻人走到了他们俩身边。

叶应澜感受到有人在注视她,她侧过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

虽然叶应澜不曾见过他,但是她已经猜出来他是谁了。余家长房长孙,余嘉鹏那十岁就被带到美国的堂兄。

书里他回到南洋后,就接手了家中的航运事务,为中国购买物资出力,后来滇缅公路缺司机和汽车维修人员,他为招募机工队伍而奔波,并且他作为领队带着他们奔赴云南。

战争结束,他辗转回到南洋,短短十多年间,不仅重振余家,还一举成为南洋首富,可惜天妒英才,他四十多岁就一病不起。

在描绘这个人的时候,说他是南洋少女心中的白月光,叶应澜不知道什么是白月光,大概就是很英俊很好看的意思。

看到他的真人,长相俊朗是其次,让人不能忽视的是那种沉静内敛却隐隐有光华的模样,她脑子里冒出一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叶应澜被他注视着,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此刻被一个年轻男子盯着看,而且还是新郎的堂兄,未免太无礼,她低头不与他对视。

脑子里却驱散不了那一双好似藏着千言万语的眸子。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将她手里红盖头抽走,温润醇厚的声音响起“我娶你”

不是书里没有这个情节,而且他在书里不是终身未娶吗

明明他说的这三个字无比荒谬,她发现自己喉咙口有什么哽住了,她不敢开口,她知道自己如果开口,会泣不成声。为什么她很难过很难过,却又有种说不上的欣喜

她的头上被重新盖上了红盖头。

在场的人都以为余家商量下来,让新郎的堂兄代为拜堂,先圆了这个场面。

叶应澜被余嘉鸿的一句话冲击,脑子糊了片刻,此刻她也想明白了,余家不想错过吉时,想让余嘉鸿代为拜堂。

她绝不

没等她出声,一个天旋地转,她居然被他打横抱起。

这下别说是观礼的乡民哗然,就是余家的宾客都忍不住议论纷纷,固然有新娘落地不踏土的习俗,可余家已经红毯铺地进喜堂。即便是穷人家大不了也麻袋铺地一个接一个转过去。这种新郎抱着新娘进屋十分罕有。而且这是新郎吗这是新郎的堂兄,那大概就是绝无仅有了。所有人纳闷,弟媳妇被大伯子抱过了,还能成弟媳妇吗

在喧闹中,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应澜,是我和你成亲。我娶你为妻,一生一世。”

这个声音让她即便是脑子清楚了,却无法挣扎

余嘉鸿终于抱起了这个曾跟着他在炮火中穿梭的女子,这个风雨里用绳索拉着抛锚车辆前行的女子,这个在狂轰滥炸下开着卡车过油桶扎成的浮桥的女子。

她曾和他保持距离,不越雷池半步,也在挣扎过后,知道他任务艰险,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我等你归来,我们一起回家。”

只是他归来了,她却死在炮火中,滚入滔滔怒江中。

在她死后的一年里,他一次次地穿过她走过的那条路,直到一九四二年,缅甸仰光沦陷,在日军疯狂的轰炸下,那时他甚至希望自己被炸死了也好,至少尸骸能与她沉在一起。

后来惠通桥被炸,他辗转逃亡,战后回到南洋,家中早已是千疮百孔,济济一堂的家人,大多成了祠堂里的牌位,唯有稀稀拉拉的妇孺。

十多年白日里他忙于生意,夜里回想当年的点点滴滴。

那段日子他们时常食不果腹,她得了个芋头都要藏一半给他,等他拿到,发现芋头馊了。

他常想,她在怒江里那么多年有多冷,多寂寞临死前他跟弟弟说出了遗愿,等国门开了,将他的骨灰带回国撒进怒江,他要得不多,能陪着她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垂怜他睁开眼居然回到了她和余嘉鹏成亲的那一天。

他疯狂赶回家,就为了把她抢过来。

在满堂哗然中,余家老太爷指挥,余家大爷和大太太把余家二爷和二太太给替下。

宾客确认了,这是换新郎了余家让长房长子娶叶家大小姐。

眼见着两人要拜堂,余嘉鹏从外面冲进来。

现在喜堂有两个新郎,一个新娘。

鼓乐声,瞬间停了下来,只余下房梁上燕子还在叽叽喳喳。

余嘉鹏见伯父伯母坐在了正位,两年未见的堂兄和新娘并排而立,他诧异地看着祖父“阿公”

余老太爷用拐杖敲了敲地板,板着一张脸“去把衣衫换了,参加你哥的婚礼。”

余嘉鹏不可置信“阿公,今天是我成婚。”

余嘉鸿扫了他一眼“你知道今天成婚”

“当然是我成婚。”余嘉鹏口气急切起来。

余嘉鸿沉声“你知道自己娶的是叶家千金”

堂兄的口气带着压迫,余嘉鹏急忙解释“我知道,但是人命关天,如果我不去救人,她可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