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愣了下,想了起来,劳笑开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劳笑开把吃的干干净净的食盒推在一边,双臂平放在桌上,脸上浮起了一种关切的神色。
李川被他看得有些不适。
劳笑开很快便开口了,他问“李兄弟,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吧”
“所以想请你帮帮我,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李川没否认。
劳笑开仿佛没有听到李川的话,他径自说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平时懒的动脑子,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绞尽脑汁去想怎么办。”
“别胡说,我可不这样。”李川否认。
“所以啊,”劳笑开自顾自地说着,“你今天到我这里来,和我说的这些话,你想了多久”
“不是你一直喊着要见我么”李川再次否认,说“你救过我的命,我还是希望你在这里尽量过的好一些的,所以来劝劝你,别硬抗了。”
“我就一个条件。”劳笑开说。
“什么条件”李川问。
“我要出去。”劳笑开说。
“不可能。”李川说。
“那就没得谈。”劳笑开说。
李川感觉到了挫败。
进来之前,他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还是觉得多少能问出些线索来的。他先用改善生活条件来试探劳笑开,果然,劳笑开没上钩;之后他用劳笑开同门的性命来威胁他,依然没上钩,还反而被劳笑开套出了不少花去;再之后,他用向云逸仙人复仇来下钩,结果也没钓起来。
二十一年前,劳笑开八岁的时候,他的师傅因为救了半妖女子,被玄门中人杀死。他一直记得这件事,一直想要找到报复玄门的方法。他骗了很多钱,但过得却很清苦,钱都用在寻找秘境遗迹的花费上了。他也只是一個凡人,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他既不成家也不立业,只是一遍又一遍回忆着二十一年前发生的每一件事,所以他还记得风欢意的长相。
他一直没有走出那一天。
李川决定再试一次。他说“上次我作保,把你带出钦天监大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觉得我还敢信你吗”
他身体也向前倾了一些,说“这次我出去了,我不会再来的,应当也没有人会像我这样,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话,给你带吃的喝的。这是你唯一一次机会,”他抬起头,说“唯一一次向真凶报仇的机会。”
“玄门就是仙人的狗,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劳笑开说。
“你觉得玄门不恨云逸仙人吗”李川说“你,死了师傅。玄门,死了很多弟子。培养一个第一,不容易的。”李川不急不慢地说“你和玄门之间,并不是完全没有可以聊的,不是吗而我,就是你们中间的那道桥梁。”
他加重了语气,说“我再说一遍,我只来这一次,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这次我走了,就没有下次了。”
他看到劳笑开犹豫了。
他又缓和了一些语气,说“你说对了,莪的确是遇上了难事,我去了趟沃池,被云逸仙人深更半夜找上了门。”
“沃池你去那里做什么”劳笑开问。
“纹经中的一页图案,要在天柱光的照耀下,才能完整的显现出来。”李川回答。
“那也不至于”
“他是借着天柱的裂隙下界的,而我,顺手把天柱补好了。他以后下来,就没这么容易了。”李川说。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他说“之前我从玄水山出来后,玄门便将发现天苏洞府的消息传了上去。我们能猜到天苏陨落,仙人也能。”
“云逸仙人道途单一,稍有不慎,便会被其他道途吞噬。察觉天苏有可能已经陨落后,他便猜到了神侠可能是天苏应对此事的后手。”
“他还怀疑,纹经这样怪异的传承方式,也是天苏的后手之一。”
“所以他找上了我,他要我将天苏的秘密找出来。”李川说完,长长地吐了口气,像是要将身上的压力都吐出来。
应该是编圆了吧他有些不确定。
而水潭边的三人,都听得面面相觑。王掌门憋了很久,终于说出句话来,“幸好劳笑开关在鬼音洞,云逸仙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确定听不到吗”罗雪里问。
王掌门想了想,说“前几年,江梅把外面的阵法修补了一番,将他对神魔遗迹的钻研成果,全都用了进去。应当是听不到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向温故应说“我这边还有几个疑犯,要不,等见完半妖女子后,也请他去审一审”
“那可要了他的命了,都是急智罢了,”温故应也很了解李川,但他没替李川拒绝,而是说“等他出来后,你当面问问他”
“行啊。”王掌门说。
李川面上镇定,身上却已经出了一层汗,他说“劳大夫,你是神侠门人,我是纹经传人。我们都受了古仙天苏的恩泽,才活到此时。天苏陨落了,虽然神侠还在,但想来,他现在的状态一定不太好,云逸仙人也知道这点,所以他打算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