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则蛮却认了死理:“你跟我道歉做什么?你该向渡前辈道歉!”
“你不要吼我……”
“我没吼你,我在跟你说话!”
声浪一句压一句,姜则蛮气得眼睛都红了,他其实没懂他们在阴阳怪气什么,就是下意识听着不舒服,他嘴巴笨,不知从何辩起,反倒显得他像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我只是觉得如果她当时在的话,能少死一些人,但我也理解,不是每个金丹修士都能像苏衍大师兄一样在危急关头率领众修士合力面对,”那修士没被吓住,身边这么多人,他不信姜则蛮会在这儿动手——即便动手,也不怕:“我是哪里说错了吗?”
“你!”
姜则蛮的胸膛急促上下起伏,皮肤紧绷,血管条条凸起。
他的同门从后按住他的肩,向他摇了摇头,小声道:“你疯啦,你才在十州秘境里激活过蛮族血统,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打一回……你的经脉会受不住的!”
正当姜则蛮的同门要七手八脚地合力将他按回座椅上时,一个高佻的身影走了过来,周围骤然一静。
屋内,静得连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只余一张张嘴巴徒劳张合着,却发不出来任何声线。
他们看向来人。
能在一瞬间把所有修士都静音了的,正是副盟主迟问星。
“真吵闹。”
她才跟各大宗门的长老和仙盟高层开完会议,渡星河那边有应苍帝守着,问不了她的话,就只能找剩下的修士了。
迟问星大马金刀地坐下,指尖冒出一簇焰火,点起一根旱烟:“你们谁进去过雾洞,进去过的举起手。”
没人举手。
迟问星深吸一口气:“也是,进去过的都死了。那我换个问法,你们知道雾洞里有什么吗?”
这回金德卿举起了手
迟问星瞥过去一眼:“说。”
下一刻,金德卿就发现自己消失的声音又回来了,他道:“我带了探测秘境用的远程法器,雾洞后是一道悬浮在天地间的门,当我发现到了该被送离秘境的时辰,却仍然滞留在秘境时,我就想过那会不会是通往外界的门,但是……”
他话没说完,便被再度噤了声。
金德卿无措地看向她。
“我不想听你的判断,只讲你所看到的,”迟问星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其余的人发言标准也跟他一样。”
她绝对是他们见过,最欠奉耐心的上位者。
一声响指过后,金德卿才结结巴巴地接着说:“我把法器留在那儿,想看看有没有别人开门进去。”
“那你看到了吗?”
金德卿面露犹豫。
这一刹那的神色变化,迅速被迟问星捕捉到了,一道红光掠过,缠绕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前拽得一跌:“说实话。”
“我看到了幻灵宗的人,”
他显然不太想在其他修士面前提到这一件事,只是迫于迟问星的威压,他也不敢不说实情:“他们推开门,被门拉进去了。”
“门怎么拉人,是拟态的妖物?”
“不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但他们就是在一瞬间被拽进去,随后门牢牢关上。就那一眨眼间,我的法器失灵,变成了一块凡玉,从天上掉落下来。”
金德卿从储物戒里将那监测用的小型法器拿出来,交到副盟主的手中。
迟问星接过后,端详了一番:“果然坏掉了,你上面没备留影石?”
金德卿嗫嗫道:“留影石也坏了。”
姜则蛮瞪向他。
其他修士能提供的情报,也和这相差不远。
一道门。
旱烟燃起的小星火漫出淡淡的宁神药草香,迟问星再次打响指,把说话的权力归还给众人,留下一块留影石:“好好养伤,至于你们刚才争论的问题——严格来说,是渡星河救了你们所有人。”
投一石,激起千重浪。
屋里再次静得像潭死水,金德卿的嘴巴张合四次,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迟问星懒得跟他们解释,径直走了。
而待她走后,才有人迫不及待地拾起她留下的留影石,注入灵力。
“等等——”金德卿试图制止。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知道秘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不是。”
“那不就得了,都安心坐着看看吧。”
被注入灵力后,留影石上方张开一道光幕——
在无尽夜色中,一半发狂的灵兽兽潮向所有修士发起不管不顾的攻击,而另一半,则向着一处盆地奔袭而去。
盆地的中心,站着一位白衣修士。
她的灵力太强,周围的灵性元素都被她所吸引,凝聚成有了实形的光点,缀在她长垂的乌睫上,连五行灵性都垂怜地亲吻她,为她所用。
所有修士都认得这张脸,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