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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垂着眼,有些心烦地偎在车里。不过既然已经是在回京的路上,她逼自己将那些烦恼压到一旁,筹划起回京之后的事情。
虽然她给夜影卫下了死命令取平南王的性命。可刺杀暗杀这种事从来不是一定会成功。
她当然不会只用暗杀这一种粗暴的方式。她还要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采取别的方式。比如给他按上造反的死罪,让他永无翻身的可能
只是这几年的斗争,让扶薇深刻明白不能操之过急。若急了,就会留下破绽。
胸腹间又是一阵难受,她不得不暂停了思虑,让自己静心些调养。
车壁外的风声一道一道地卷来,好似拍在扶薇的耳畔,让她很难心静。
蘸碧打量了一下扶薇的脸色,将温水捧着递给她,道“主子,喝些温水
吧。”
扶薇接过来,抿了一口,就将水杯放了回去。她如今越发觉得水之无味,实在难喝。
她又想饮酒了。
“还要走多久”身体不舒服,让她有些不耐烦地询问。
“傍晚就能到泉玉镇了,今晚可以在那儿好好歇一歇。”蘸碧解释。
扶薇没接话,彻底闭上眼睛。可是这段路实在颠簸,她被颠得脸色越来越差,乃至于抑制不住地咳,咳到后来五官都揪起来。
蘸碧赶忙坐过去些,帮忙抚着她的脊背,蹙眉关切问“主子,需要停车休息一会儿吗”
“还有多久”扶薇哑声问。
坐在另一边角落的灵沼赶忙探头往外望去,询问花影。
得知还需要一个半时辰,扶薇摆了摆手,勒停了马车。她下了马车,走到路边透透气。
蘸碧从车厢里追出来,将怀里抱着的裘衣给扶薇裹上。
秋风瑟瑟吹在身上,再厚的衣裳也抵挡不了。扶薇脸色发白,全身都开始发冷。但是恶心的感觉却好了不少。
灵沼从车里跳下来,双手护着一杯温水过来递给扶薇,“主子,要歇多久如果多歇一会儿,那我就地烧火烧一壶热水在外面烧水比车里的炭火烧得快呢。”
扶薇摇头,“不了,到了地方再折腾。”
她转过身,逆着风眯起眼睛,瞭望远处的山峦。
卷着寒气的秋风吹在她的脸上,吹乱了她的鬓发。她伸手拂了拂,刚拂去的青丝又被秋风吹乱。
扶薇失笑,也不再理会,任由青丝拂动,挡在眼前,将视线错割,却不会让远处的秋日群山失色。
曾经掌权的时候,她也实实在在为这山河的壮美、百姓的安居而努力过。
花影隐隐听见马蹄声,道“主子,好像有人过来了。”
扶薇不想和外人打交道。
“走吧。”她收回视线,转身朝马车走去。
灵沼先一步走过去,摆好脚凳,扶着扶薇登车。马车重新启程,朝着泉玉镇而去。
宿清焉快马赶来,远远看到前方有一辆马车。他不确定是不是扶薇的马车,“驾”的一声催,令已经疲惫的棕马再次加速飞驰。
距离马车越来越近,宿清焉眯着眼睛看去,隐约觉得那些伴在马车旁的骑马侍卫们,有些眼熟。
心中一喜,他猛地再一扬鞭。马儿吃痛,高高抬起前蹄,纵身而跃,追上马车、又超过马车。
宿清焉看清了坐在马车前的花影。这一刻,他心里的喜悦终于坐实
“吁”宿清焉急急攥紧马缰,于马车前调转马头。
车夫紧接着立刻勒紧马缰,生生止住马车的前行,免得相撞。
花影趔趄了一下,气得拔刀怒视“什么人”
待看清来人,花影愣了一下。她在宿清焉的脸上仔细看了看,竟是一时之间有些懵,不知道这个人是宿清焉还是宿流峥。
车厢里,因
为紧急停车,二个人的身子都往前倾去。幸好灵沼和蘸碧及时扶住了扶薇。
眼看着扶薇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灵沼立刻退开车门,质问“怎么回事”
车厢外的光一下子灌进来。
扶薇在一片明亮里看见坐在马背上的人。她远远望着,只一眼,直觉告诉她,那个人是宿清焉。可是宿清焉已经摔死了啊扶薇失笑,笑自己糊涂了,居然连宿清焉和宿流峥都分不出来了。
宿流峥吗
可她已经不愿意再和他有瓜葛了。
她别开眼。
宿清焉胸口起伏地缓了一口气,他的目光越过车厢前的众人,望向扶薇,温声“薇薇,我来迟了。”
扶薇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不敢置信地重新抬眼望去,死死盯着马背上的男人。
他赶了很久的路,似乎很累,脸上也浮着病弱的苍白。可是他望着她微笑,温柔的眉眼,让扶薇心口空了一声。
宿清焉松开攥了一路的马缰,翻身下马。因为赶路太久,刚踩在地面时,颀长的身量晃了一下。
随着他这一晃,扶薇的心跟着晃了一下。她起身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