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览察草木犹未得(2 / 4)

闻见对方只认神通,不由得有些好笑“你还年轻,完全可以多接触接触,再决定今后的路怎么走,其他事还是想清楚再说”

小和尚懵懵懂懂地听,江闻就信马由缰地东拉西扯起来,愣是把着急万分的小和尚给留在了原地。

两人还在门外闲聊,江闻话音杳杳间骆霜儿就从农家转出,手里端着一盆香气扑鼻的炒饵块,放在那张局促得惊人的石桌上,又从杏树上折断两根树枝剔除多余枝桠,握在了手里。

在微醺的春风里,这些由大米制成的主食经由蒸春揉搓,再切片后与火腿、腊肉、鸡蛋、腊腌菜等食材武火同炒,已经散发出了阵阵扑鼻的香气,与汉地粥面相比少了汤汁的温润,口感上却更显嚼劲,软糯中带着难以形容的爽滑。

骆霜儿见两人都没有吃饭的意思,便一边用不解的眼神望着江闻两人闲聊,一边迅速地吃光了盆里的东西,随后才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嘴,前后保持着令人窒息的优雅,始终没有说话。

“呃霜妹,你真没打算给我留点吗”

江闻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只剩个空盘了,只好咂了咂嘴,发觉自己这个好为人师的毛病或许需要改改了。

江闻前段时间以来,和三个小徒弟朝夕相处,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听他唠叨教导,此时忽然分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作为师父,可能反而是最不习惯的那一个,这才会下意识地就想抓个人在身边唠叨两句。

世间独能不被改变的,只有世事无常本身,其他哪怕江流石不转,也终究会落下痕迹。可面对着骆霜儿,江闻发觉他们两人之间的话题,可谓是乏善可陈。

匆匆回忆了一下,江闻与三个徒弟是师徒父子的关系,在严咏春袁紫衣面前也是武学上的前辈同道,自然有着许多相同经历,唯独他跟缺少江湖行走经验,又自幼有父亲呵护庇佑的骆大小姐,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闲聊。

几千年前的庄子就解释过这个问题,用庄子的话说是“去人滋久,思人滋深”。人的成长,会让人变得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也就是离熟悉的自己越来越远,直到突然有一个熟悉的人或者场景,把你拉回到以前,让你试图回忆当初的自己,而所谓的对话,也不过是在和当初的自己交谈。

用更具体、浅显一点的语言来形容当前的困境,江闻认为或许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代沟”。

代不代沟江闻不知道,但这道可悲的厚障壁是真实存在的,至少江闻明白在自己初中的时候,绝对不会有突然蹦出个老爹要去拯救天下苍生,然后一脚把自己踹到几千里之外荒野求生的离奇经历,两人在同一年龄段的差别,大概是玲娜贝儿和安娜贝儿一个怎么抽都抽不着,一个怎么扔都扔不了,几乎没有可比性。

而江闻略显尴尬的沉默,在骆霜儿眼中就变成了一种哑谜,只记得对方拉着自己漫山遍野地跑了一圈又一圈,却什么都没有作说明。

品照不知道的是,江闻两人经历昨夜一番周折后,几乎是彻夜没睡地就离开了悉檀寺,先是沿着马鞍岭一路搜寻,很快在尊胜塔院附近发现了一座被趁夜挖开的瘗骨舍利塔,土层被翻动的痕迹赫然显现,墓穴里的东西却不见了踪影。

再随后,江骆两人就沿着山坡而下,肩越过一众大小寺庙,耳闻目睹里面寂然无声的静谧氛围,才最终停步于这山脚下的村庄里。

一整夜的行色匆匆,换来的自然是饥肠辘辘,江闻偏偏一路都皱着眉不语,这就让骆霜儿满心疑惑无从解答,顺带着也持续沉默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江闻正找着什么本应该出现,却又迟迟不见踪影的东西,就像是在候着寒林中一片落叶、深塘上半朵残荷,即便眼下徒然无功,姿态仍旧笃定万分。

“霜妹,你可别小看这座凤尾村,咱们来来回回想找的东西,想必就着落在这里了。”

见骆霜儿疑容不散,江闻决定再试着沟通一下,便伸出左手虚指的脚下凤尾村,“依我出门前卜的卦象说,留连事难成,求谋日未明,官事凡宜缓,去者未回程,急于求成是没有结果的。今日所占之事五行属水,方位在北,我们只要在这里等候,就一定能有所成就。”

这倒不是江闻在乱扯,而是他知道只要守在这座凤尾村,就一定能找到线索这是由鸡足山的地势人文决定的。

在看似一派清净祥和的氛围之外,是这片山地耕地稀缺的事实,鸡足山附近的可用耕田不过水田十几亩、旱地百余亩,全然不足以供给全域,名下寺产良田千亩的悉檀寺,也大多是木家纸面上的划拨。

因此这处“天开佛土”所需物资都仰赖外界运输,再随着直上鸡足山的唯一道路蜿蜒上山,如果有人想要离去,必然脱离不了这条与外界相连的仅有道路。

江闻坐在石板凳上若有所思,毫不在乎腰间分文乌有的窘迫,又向主人家要来了一盘炒饵块,农家还好客地端来了一碗黑不熘秋的孩儿茶,骆霜儿只尝了一口就,被苦涩寒凉的口感劝退,剩下江闻缓缓地尝服着这碗苦茶。

“霜妹,昨天拉着你在山上到处乱跑,乃是因为悉檀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