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3 / 3)

晚风吹来清凉,白日的闷热终于散去些许,让人一下子变得轻快许多,于是周围人越发多,但随着马车一辆又一辆驶出,路况总算好了些。

马车夫用力一挥鞭,打出一声破风声。

马儿顿时踢着蹄子,快步往前跑。

车轮几次碾过或大或小的石头,车厢几次颠簸,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整个车都颠起来。

车厢里头也发出一声低哑含糊的声音。

马车夫挠了挠脑袋,满是歉意地朝里头喊道“也不知这几日怎的了,路上一堆石子,避也避不开,小人再慢些好了。”

里头没有传来回应,她心中不由揣测不安,听说里头那位九殿下不是个好相处,脾气很是恶劣,要是不小心将她惹恼,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责骂,甚至有可能丢了这个难得的营生。

于是她越发认真小心,全神贯注地盯着前头,恨不得亲自下马推车,避开所有石子。

就是苦了跟在后面的马车,马儿连大步走都不敢,畏畏缩缩迈着小步。

最后实在不耐,便有一辆辆马车以极快速度超过她们,片刻就消失在眼前。

车厢里隐隐约约的水声变得急促,覆在脑后的手用力一压,曲折的指节发白,露出盈白骨节,搭在肩膀的腿剧烈抖了下,咬着的白玉佩掉落,砸在衣衫里头,大口呼吸的声音交错。

盛拾月偏过头,坏心眼地将满脸水抹在对方衣裙上。

宁清歌也不阻拦,反倒扯着对方起身,往自己身上倒。

跪久的膝盖僵硬,被忽略许久的感受一股脑拥了上来,又酸又疼,像是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撕咬皮肉。

盛拾月往对方怀里跌,还没有来得及说两句甜言蜜语,就忍不住喊道“疼。”

声音里掺了哭腔,委屈得很,刚刚才尝到甜头,现在就开始闹起脾气。

“宁清歌,我腿疼,”生怕对方听不见一样,她又一次出声强调。

宁清歌有些恍惚,还未从一片空白中清醒,却下意识地伸手,覆在对方的膝盖上,哑声道”这儿”

盛拾月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又抱怨道“你居然让我跪那么久。”

宁清歌掀起眼帘,瞥了对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任劳任怨地替她揉起膝盖。

她手法很是熟练,特地和医师、曲黎请教过,既不会太重又能将淤血揉开。

确实跪太久了,薄皮下凹出一个个算盘珠子的小坑,也不知道向来怕疼的家伙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可能是感受到宁清歌的心疼,这人就开始哼起来,恹恹就开始闹。

片刻之后,便听见车厢传出清冽声音“绕回去,去樊楼。”

马车夫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府邸,挠了挠脑袋,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