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三楼有四间包房亮了灯,且一楼二楼也已满座。
这种情况一年难得见上几回,司主如临大敌,对底下人耳提命面,绝不可出任何差错。
司主焦急等待的同时,眼神不可控在三楼几个包房徘徊,心中默默祈祷着,天老爷欸,今日可千万别出乱子才好
但一想到那里头的贵人,他就觉得他今日似乎求天也没用。
“司主,人到了。”
这时接人的管事回来,朝司主禀报完又神色凝重的小声道“瞧着不行了。”
司主一听只觉后背发寒,急声吩咐“立刻开始”
今儿来的都是祖宗,人千万不能死他手里
司主快速整理好心绪上台,先是毕恭毕敬的朝三楼几个方位施完礼,才扬声道“诸位,今日的罪奴已经到了。”
司主话落,原本的议论声立刻就停止了,纷纷抬眸看向高台之上。
秦北珩是被架着胳膊拖上去的,湿哒哒的囚衣早已染红紧贴在身上,头发杂乱毛糙带着凝固的血迹,凄惨狼狈至极;被拖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血印,人垂着头双眼紧闭,瞧着好像没什么进气了。
虽然众人都早有猜测,但当亲眼目睹其惨状时整个堂内还是隐隐响起了抽气声,高台之上的人从云端坠落,比尘土都不如了。
唏嘘震撼,心痛惋惜,为之称快,皆有。
三楼西方位的包房内气压骤低。
约莫十八九岁面如冠玉的公子眼如充血,双拳捏的咯吱作响,唇齿打着颤,隐忍而痛苦的低呼“阿珩。”
他身后的侍从亦是眼睛微红,面露不忍。
几日前秦公子还和公子把酒言欢,肆意自在,短短几日,秦公子就已成了这幅模样,怎不叫人心痛。
“世子不可”
侍从还未从被悲伤中缓过神来,便见公子砰地起身拎起一侧的刀,他吓得脸色一变忙上前阻止。
“放开”
公子怒声斥道。
公子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荡,显现出的图徽正是镇国公府的家徽。
这位唇红齿白俊俏不凡的公子便是镇国公府世子刘行知,他与秦北珩是同窗也是好友更是挚交。
“世子。”
侍从根本拦不住刘行知,护卫便肃着脸拦在刘行知面前。
侍从赶紧跟上来劝道“世子您冷静,秦家乃谋逆罪,圣上亲定的,您若在此大张旗鼓为秦公子抱不平,恐有心人给您按上同党之罪。”
刘行知咬着牙双目猩红。
“世子您不顾及自身,也要顾及刘家几百条人命啊。”
侍从见他有所松动,一边劝着,一边试探的去拿他手中的刀,见刘行知松了手,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赶紧将刘行知劝回了椅子上。
刘行知看着底下被扔在台上,浑身是血蜷缩在一团的人心痛如绞。
他又何尝不知他不能公然为他出头,只是乍一看见他如此惨状,所有的理智都崩塌了。
这时,隐约有几道笑声传来,刘行知红着眼猛地瞪向东方位包房。
东方位包房里的人是顺亲王府小王爷,淳于庆。
顺亲王府是当朝唯一的亲王府,顺亲王乃天子同胞幼弟。
淳于庆与秦北珩是结了大仇的
几月前秦北珩归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弹劾顺亲王府小王爷淳于庆欺男霸女,言辞犀利,证据确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陛下无法偏颇,赔了钱罚了二十杖,禁足三月。
好死不死,今日恰好三月禁令期满
淳于庆品性恶劣,手段残忍,以他对秦北珩的恨意,人落到他手上,怕是连死都是恩赐。
“瞧瞧还有没有气儿,若是死了,本王定不轻饶”淳于庆掀开纱帘,凌傲而嚣张的盯着下方台上昏迷不醒的人。
司主闻言一惊,忙又上前探了秦北珩的鼻息,感知到微弱的呼吸后心才又落了回去,以免人真的死在台上,他吩咐人给秦北珩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
“依我看就别一两起拍了,五十两”这时,二楼已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叫价。
紧接着,叫价的声音不绝于耳,但三楼却一直没有动静,直到飙升到五百两时,三楼北方位包房中才传出了一道声音“六百两。”
一楼二楼的人都不由朝那间包房望去,虽然隔着纱帘他们看不真切里头的人,不过他们早已从罪奴司外的马车分辨出了三楼几位贵人的身份。
今日能坐在三楼的四位分别是顺亲王府小王爷,凤仪郡主,镇国公府刘世子,文国公府文世子。
东方位的小王爷已露过脸,西方位的纱帘方才也掀开过,是刘世子,而北方位隐约能瞧出是位公子,那么就只能是文国公府家的世子,文时钰。
文时钰一开口,一楼二楼都识相的噤了声。
今日三楼神仙打架,他们但凡要命就不会敢掺和。
“六百两一次。”
司主的声音才落,东方位就加了价“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