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区域并不多,关键的地方比如火车站之类,都是俄国人说了算。
来到道台府时,滨江道台于驷兴正在把玩一个怀炉,他听说京城终于派来了人,连忙招呼进来“总算把你们盼来了。”
简短寒暄后,伍连德直接问道“于道台,现在哈尔滨的情况怎么样”
于驷兴说“最严重的傅家甸已经死了几千人,情况不容乐观,只要是患上病的,活不过七天,伱说吓人不吓人。邪灵作祟,邪灵作祟啊”
伍连德说“从情况看,应该是鼠疫,十多年前香港与现在的印度都有发生。”
于驷兴说“果然是朝廷派来的人有能耐,说出来的话有水平。”
伍连德可没空听他说恭维话。
这次鼠疫算是世界上第三次鼠疫大流行的其中一个阶段。
话说第三次鼠疫大流行的发源地确实是中国,差不多1850年代,云南就因为鼠疫死了200多万人。
后来1894年左右传到香港,彼时的香港已经是国际化都市,引起了国际重视,来了两支比较厉害的科研团队,一个就是法国人耶尔森率领的,另一个则是日本人北里柴三郎率领。
耶尔森出自微生物学顶级开山大佬巴斯德的研究所;
北里柴三郎同样不简单,来自另一位微生物超级大佬科赫的研究所。
北里速度比较快,先分离出了一种细菌,声称它就是鼠疫杆菌。
没多久,耶尔森也分离出了细菌。
经过证实,耶尔森发现的才是鼠疫杆菌,所以鼠疫杆菌的另一个名字是耶尔森菌。
后来,鼠疫又传到了印度,造成了一千多万人死亡。
在印度孟买,巴斯德研究所的另一位研究员西蒙德总算弄明白了传播途径,即老鼠跳蚤人。
也就是有个中间媒介跳蚤。
过程实际上不复杂,就是跳蚤吸食了老鼠的血,染上了鼠疫杆菌。然后鼠疫杆菌在跳蚤胃里大量繁殖,堵住了跳蚤的胃。跳蚤再吸血时,胃里已经填满,吸不进去,就把血液吐回宿主体内,导致了鼠疫杆菌的传播。
所以中世纪时欧洲才会传播那么严重,因为那时候的中世纪太脏了,满大街粪便,人们根本不注重个人卫生。
当时的西医坚信的是古老的古希腊医学,认为洗澡会打开人的毛孔,让邪祟入体,所以不能洗澡。
外加很多虔诚的教徒都是身上脏到结硬块,中世纪的欧洲人都认为谁身上脏,谁就是虔诚的信徒。
很诡异的思路。
黑死病一开始,欧洲的神职人员最先把传播鼠疫的罪魁祸首归到了犹太人身上,杀了很多犹太人,因为只有犹太人没有得鼠疫,其实是犹太人与传统基督教的习惯不太相同,有清洁习惯。
伍连德又问道“于道台,俄国人那边也有患病的人吗”
于驷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伍连德讶道“您是滨江道台,怎么会不知道”
于驷兴说“我又不会说俄语,俄国人更不会向我汇报。”
伍连德听了很无语,转而问道“日本人的聚集区哪”
刚问出口,伍连德就发现自己问得很多余。
于驷兴说“我也不会说日本话,日本人更是一个比一个蛮横,很难打交道。”
伍连德捂着脑袋,感觉白来一趟,这个滨江道台啥都不知道。
伍连德只能说“于道台,那您总知道管辖内有没有医生吧”
于驷兴问“郎中还是医生”
伍连德说“医生。”
于驷兴说“懂洋人医学的医生,只有两个。”
伍连德直接站起身“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于驷兴连忙说“别着急啊我已经安排了宴席,还有姑娘,给两位大人接风洗尘。”
伍连德说“一天死几百人,我哪有时间消遣”
走出滨江道台府,伍连德叹着气对李谕说“啥也帮不上忙,甚至不知道去问问情况。”
“不帮倒忙就千恩万谢吧,好在他总算能屋舍使用,”李谕早有心理预期,然后说,“不去问问俄国与日本的医疗队嘛看新闻,日本方面派来了北里柴三郎教授,俄国派来的则是法国人迈斯尼。”
伍连德说“我了解他们,肯定正在抓老鼠。不过如今东北已经零下二十多度,老鼠不会四处活动,传播瘟疫的必然不会是它们。”
伍连德的直觉准得可怕。
于是两人先找到了那两个医生,好在他们这段时间已经有了一些发现,对伍连德说“我们猜测,发病部位应该是肺部。”
伍连德问道“有没有做病理切片”
两名医生摇了摇头“没有机会。”
伍连德又问“没机会”
医生回道“病人死后,家属根本不同意我们解剖,更别提取走内脏器官。”
伍连德摸了摸额头“这就难办了。”
李谕出主意“可以解剖个死的日本人或者俄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