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说“严总办,您是懂翻译的,要是看看洋人自己翻译的四书,估计能活活气死。如果我不去做这件事,他们的误解恐怕更大。”
但实际上翻译再好也没太大用处,大部分外国人直到后世,仍只是把论语当做一本格言警句集而已,并不认为其有多么深厚的影响。
严复捋着胡须“我们想要了解洋人却要感觉更容易一些,洋文翻译到轻松不少。只不过现在翻译过来的书籍太少,无法真正窥视西方全貌。”
毕竟实在是太特殊太复杂,神韵难以传达。
辜鸿铭说“要说现在翻译成洋文并且真正流传出去的,还得是帝师你的星战。”
李谕笑道“消遣读物而已。这次我正好带着翻译好的续作,要进行出版。”
“已经有了续作”辜鸿铭问道。
“应该说是前传。”李谕说。
“有趣我一定第一时间拜读。”辜鸿铭此前根本没有读过这样的,兴趣大得很。
而且对他们来说,读就是一大闲来乐事。
到达塘沽后,众人需要等待轮船到达。
张百熙借此时间给学生们好好做了一番动员演讲。
李谕没啥兴趣,无非就是让他们好好进修、将来回来报效国家。
可他知道,这些学生将来的确会报效国家,但过不了多久就不是大清朝了。
正想四处逛逛,他看到远处吕碧城带着两个老者走了过来。
“他就是李谕”说话的是个男老者。
吕碧城回道“是的,舅父,你你和他讲话千万不要太重。”
他是吕碧城的娘家舅,严凤笙。
当年吕家被霸占家产后,吕碧城的母亲严氏带着几个女儿投奔了在塘沽当盐运使的舅舅家。
现在严凤笙已经卸任盐运使职位,但这些年攒下不少积蓄。
盐运使是从三品官员,听起来不大,但古代一直是盐铁专营,盐的利润极为可观。
盐运使不受地方政府管辖,府库中又有大量白银,所以甚至有自己的私人武装,盐兵。
一般几年下来,盐运使都能贪下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两白银。
感觉上和唐绍仪担任的天津道有点像。
严凤笙说“你还好意思袒护我都听说了,你们孤男寡女两个人去欧洲待了那么久成何体统只怪当年舅父太忙,没有好好管教,你竟然没有一点良家少女的样子。”
严氏连忙护住吕碧城“哥哥,你话太重了。”
“我话哪里重了怎么,我还教训不得她”严凤笙说,“我这就去会会他。”
但来到李谕面前时,他还是缓和了面容,沉声说道“阁下便是当朝帝师,李谕吗”
李谕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吕碧城,回道“正是在下。”
严凤笙说“本人严凤笙,前盐运使,是碧城的舅父。”
李谕说“原来是盐运使大人,幸会幸会”
严凤笙说“我们已经知道了情况,曾多方打听。”
李谕有些纳闷“打听”
严凤笙继续说“帝师能够在西洋各国有如此高的礼遇,实在是让人惊叹。”
李谕抱拳道“过奖过奖。”
“但你虽然是西学精英,”严凤笙打量了大量李谕,“又剪了发,或许崇尚洋人的习俗,但婚丧嫁娶这种大事总归要落叶归根,非同儿戏。”
“啥”李谕一愣。
吕碧城和母亲严氏,以及自己的小妹吕坤秀远远站在一旁。
吕坤秀现在只有十四岁,拉着吕碧城的手说“姐姐,那个哥哥好高大好帅气,你真是有眼光。”
吕碧城笑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吕秀坤挺起腰板“我什么都懂”
严氏则对吕碧城说“贤锡吕碧城本名,娘是过来人,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失了身子,富家子弟往往都是骗你们这种善良的傻姑娘。”
吕碧城抓着她的手“娘,不是的。”
“不是什么”严氏说,“你这孩子从小就自立,和寻常女娃娃不一样,但学洋人也不能往坏里学。”
“我哪里学坏的东西了”吕碧城问。
严氏说“你们孤男寡女都去上万里外的地方了,这哪是大闺女该做的”
吕碧城说“我”
严氏接着说“他要是不负责怎么办你舅父来找他也是为你好,不能让他辜负你”
吕碧城连忙摇了摇头“娘,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哪。”
“啥意思难道”严氏问道。
吕碧城立刻说“娘,你就别问了,真的没有啥。”
另一边的严凤笙的确想兴师问罪,但李谕再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所以说话还算客气。
严凤笙说“我家碧城不能让你平白玷污了名声,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她与你单独去过洋人的国家,以后可怎么见人要是”
严凤笙还没说完,突然有人朝着李谕打了声招呼“李谕先生,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