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台,看到如此光景的皇帝,心中也无法接受。
可太监们就不一样了,见风使舵,甚至敢对光绪出言不逊。
蓬来今始到,真在水中央。
瀛台本来是个风景绝佳的好地方,如今却成了皇帝的宫廷牢房。
李谕远眺过去,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四面临水,像座海中仙岛,瀛台的名字亦由此而来。
明清两代对瀛台的建设废了不少心思,历来是帝王、后妃的听政、避暑和居住地。
如今瀛台不仅仅住着光绪,瑾妃也住瀛台。只不过光绪住在涵元殿,即所谓的“陵殿”;瑾妃住在香扆殿,在涵元殿南,隔开两个大院子。没有慈禧太后的命令,两人不可能见面。
瀛台与陆地只有一座小桥,守卫日夜站岗。
“给咱家让开吧。”
守卫们肯定认识崔玉贵,进瀛台要么“刷脸”,要么得有慈禧的命令方可。
虽然眼中没有光绪,不过表面上的礼节还要遵守,崔玉贵等人一起给皇帝行了礼,光绪看到崔玉贵就没什么好气,并不想让他立刻站起来。
崔玉贵跪在地上许久,听不进光绪的声音,抬起头说“万岁爷,是太后让奴才来的。”
按道理太监给皇帝下跪不能抬头,光绪看到后心中有气,但想想还是没有发作,于是说“平身吧。”
果然崔玉贵搬出慈禧就管事。
几人站起身后,光绪迷离的眼神才看到崔玉贵身后多了两人,其中有位还是曾经的英文教习张德彝。
另一个年轻人竟然也有点眼熟。
崔玉贵说“万岁爷,太后老佛爷说了,以后要让这位李谕先生当您的西学教习,定期会给您上半个时辰课。”
“李谕”光绪印象中记得这个名字,他曾经让人给带进来过报纸刊物。
光绪站起身,跑到书桌边,翻出几张报纸。
李谕发现光绪皇帝竟然光着脚没穿鞋,现在天气转凉,可他似乎毫无察觉。
光绪拿着一张京津泰晤士报跑过来“你,你就是报上的李谕”
光绪有一定的口吃。
京津泰晤士报当时使用了李谕的照片,光绪对照了对照,“还真挺像。”
李谕说“回陛下,草民正是李谕。”
光绪激动道“你不是草民这世上有的是草,宫里还有草包,但你可不是草民”
光绪翻看着报纸,“我都看了,你真是让我大清扬眉吐气”
崔玉贵发觉光绪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悻悻然说“奴才去殿外侍候。”
他也不会离太远,可光绪压根不想理他。
近距离李谕发现光绪帝精神状态并不好,好在因为还要朝见公使群臣,太监们对他的个人卫生方面倒是重视。
李谕说“没想到陛下也关心科学。”
光绪手里的京津泰晤士报已经是很久之前的,看来太监们并没有给他及时递送报纸。
一旁的张德彝道“陛下,不仅仅报上提到的,最近李谕先生随着振贝子周游欧洲列强,发表了数篇科学论文,震惊整个欧洲,甚至大英吉利国皇家科学院都对他深表敬佩。”
光绪消息明显滞后,知道后大为吃惊“都是真的”
张德彝说“臣岂敢欺瞒皇上。”
如今朝野上许多大臣对光绪非常同情,张德彝曾经是光绪的教习,更是如此。
光绪激动道“实乃我大清之人才,朕一定要让你当,当”
光绪突然说不下去,无助地坐回椅子上。别说他现在没什么权力,以前有权力的时候提拔的几人现在也是惨的一塌湖涂。
光绪的屋子里很简陋,椅子上的坐垫已经破了也并没有换新的。
张德彝心中很难过,说道“皇上,不要多想。要不我们开始上课吧,每堂课只给了半个时辰。”
光绪道“也好。”
李谕从殿外搬进来小黑板,崔玉贵看到后上来说“什么东西”
“上课用的普通的黑板。”李谕说。
“黑板以前先生们上课都是用书本,哪有用板子的”崔玉贵疑惑道,“你让我检查一下,没得害了万岁爷。”
他心中自然不是担心会害光绪。
崔玉贵接过来黑板,仔细看过没有暗格后才交还李谕,“你手里的东西哪,又是什么”
李谕无奈道“这是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用。这是铅笔,在纸上写字用。”
崔玉贵不放心,还是都拿了过来,拆开粉笔盒一根根检查,甚至掰断了几根,再次确认后才说“好,进去吧,以后东西就放这,不要再携带物品。”
李谕看到光绪的书桌上放着几本法律书籍,日本宪法说明、孟德斯鸠法意、法学通论等,看来他心中还是想着变法。
但很可惜,这将是他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李谕支好黑板,“不知陛下对西方科学有多少认知”
光绪想了想说“所知不多,仅学过英文、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