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住序盘,保持住中盘,决战于终盘。
先行跑法的节奏总是如此,但若打从序盘就没固住,那后续的调整便也理所当然。
更别说,这场比赛并没有那么多的竞争者。
没有那么多的选手,自然也就没有多么复杂的赛场节奏,值得分化出逃、先行、差、追的差异。
仅是两人对决赛道,唯有浅显易懂的她逃她追而已。
一马身。
一马身的距离不难超越。
成田路有着远比爱慕织姬更充沛的体力,而这份更充沛的体力将变现为更早的提速。
可即便如此,她也免不了脑中闪过一瞬的疑问
那之前如府中魔物般的黑渍是什么
为什么,那就像是从织姬同学的脚步中渗出一样
这一瞬的疑问没有结果,但她仍在那黑渍的粘附中进一步加速
一马身。
一马身的距离如叹息之壁,令她惊疑于织姬同学那同样的提速。
就像她抛开了「先行」者的节奏,爱慕织姬也同样甩掉了「追」逐者遵从的位置,好似要作为一位逃马般始终领先于前端。
又或是,无法忍受再被超越的感触。
抓住机会的不只是成田路,爱慕织姬也同样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一份终结糟糕一天的机会。
那奇怪招呼自己的训练员,那训练时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还有室友那忽然赠送的御守,然后便是成田路一如既往的骚扰。
太多的怪事,到了最后,又是那个很烦的训练员袒露出了更烦人的身份。
自说自话地发起了并跑,成田路那家伙竟也不抗拒。
当然,自己也没有。
即便内心已是一团乱麻,她也同样接受了这所谓的并跑。
为什么接受了呢
自不可能是听信了对方那让自己见妹妹的许诺,爱慕织姬相信着自己每天都在与妹妹交流。
更不可能承认是想和成田路再次对决,她一直笃信着过去了的没必要回首,自己不需要在乎任何选手,只需在乎比赛的胜利
可今天的自己,又总会冒出这类想法。
她想要终止这份混乱状态。
她要将这一整天的不顺都塞到这场并跑中。
就像牌老的世界仿佛一切事都能用打牌解决一样,赛马娘们也能用奔跑来解决自己的郁结。
而比纯粹奔跑效果更快的,自然是一场全力以赴的赛跑。
不论是对奔跑的快意,还是对甜品的喜爱,乃至是望见成田路时明显太多的五味杂陈将一切的纷乱都化作应该甩掉的负担。
于她而言,当务之急无疑是找回原本的状态,而这就是难以拒绝的机会。
为此,她只需要再一次进入那份学姐前辈们讲述的心流领域。
只需再一次地锁定胜利。
能够做到她想。
她甚至想着待到胜利之后再直接叫成田路别烦自己,以胜利者的姿态说出这话,应有足够的说服力。
在赛前的爱慕织姬,想法很多。
尽管惊讶于自己竟有这么多的想法,自那虚拟的闸门中以眼角余光注意着一旁那如太阳般炽热烦人的成田路,再下意识的瞥向那告知开始的男声应在的方向。
她想起来了。
得益于那混乱的思绪,一些本是沉在心底毫无波澜的内容也得以再现。
那你就看着吧,看我坚持下去那样的宣言,令她深深地呼吸。
既是恶龙,亦是殉道者的马娘。
贪婪着寻觅着财宝,同时,对自己追寻的道路献祭自己拥有的一切。
她会继续这样下去,日夜皆然。
前提是她的一马身之距,能够始终不被突破。
中盘。
仅在中盘,便有炽热辉光亮起,映出成片招摇却难以附着的黑迹。
那是狂暴提速的脚步,那脚步属于成田路。
抓住机会,追寻必胜的,既是爱慕织姬,也是成田路。
必胜不是必然胜利,而是必须胜利。
有人想要抗拒一切,也有人想要彻底传达,人人皆有执着追求的期望,有着得以绽放灼目光辉的渴望。
那宛若永恒的一马身之距,也正是在这样的渴望中出现裂纹。
而当那裂纹逐步扩散,爱慕织姬那逐渐颤动的视野中,就会看到那逐渐拉近身距的金色身影。
沐浴着灼热的日光,一头晃动的金发也反射着璀璨的光华,那身影逐渐与她平行,一同步过终盘的提示线,再入末脚的领域。
输
她心头一紧。
本该是被丢至祭坛上的胜负心。
本该是被撒入熔炉中的不甘心。
本该是抛之脑后的对方夺得极东德比冠军,在舞台上也站在自己前方的画面。
也自这一刻重新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