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筒木的族长逝世了。
这就像一个信号, 让所有周围的部落都蠢蠢欲动起来。
大筒木的族地受人觊觎, 大筒木每年都能够翻倍收获粮食的秘密让人疯狂。
殷姝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带着族里所有有战力的人,当晚就屠了一个动作最大的部落, 然后她浑身浴血回到大筒木, 在拂晓的时刻助十五岁的辉夜姬成为了新的族长。
那个黑沉的、充满了血腥与哀嚎的夜晚永远刻在了辉夜姬的脑海里,姐姐那双与黑夜一样沉静的双眸同样让她无法忘记。
而大筒木的族人也不会忘记这一夜, 他们亲眼见证了年少白眸的少女登上了石殿的屋顶, 黑发黑眸的祭司宁静地站在她的身后。像是真正的月轮从黑夜里升起。
然而鲜血染红了祭司全身, 淋漓滴落, 遥遥望着似乎都能够问道那股冲天的血腥气息。让人几乎无法把她温柔的脸庞与她身上的血衣联系在一起。
直到这一刻, 族人们才纷纷恍悟, 他们最温柔仁慈的祭司, 同时还是最强大残忍的战士。
大筒木一族稳住了,平安度过了新旧族长的交接。
然而长达数十年的灾年仍然没有结束, 四季已经不存在了,每年都被寒冬和酷暑瓜分。
现在哪怕是神树下的部落也很难保全自身,战火与杀戮遍布着整个大陆。大筒木被越来越多的部落袭击, 每天都有人死在守卫族地上。
在连天干涸的夏日里,突然有一天天上下起了暴雨,在这一天,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停止了争执, 每个人都有着一种隐约的预感灾年要结束了。
在连绵的暴雨里, 殷姝遥遥望着远处高耸的黑影, 周围是欢呼雀跃的族人们。
灾年的确要结束了,因为神树的果子已经成熟了。
时候到了。
这一片大陆上的“神树”,是第一个存活的生物。
它仿佛凝聚了整片大陆的生机,在一片荒芜中开始放肆生长,直到它捅破了云层,触摸到了天幕。
然后神树开始回馈这一片滋养它的土地,大地上开始生长出草木、开始奔跑着野兽,最后出现了人类。
一切都欣欣向荣。
神树的寿命不是无止境的,在神树即将死去的时候,它会开花,结出自己的果实。神树把躯干里所有的力量都放进了这个果实,只留下一个仍然伫立的空壳。但是这些力量仍然不够新的神树生长,于是它只能够向自己扎根的土地索取力量。
于是这一片大陆迎来了灾年。
果实生长了多久,这片大陆就承受了多少磨难。
不过所幸,果实已经成熟,新的神树在生长的过程中自然会反哺土地。
在果实脱离神树的那一刻,神树就会真正死亡。
暴雨让曾经的沙地变成了潮湿泥泞的沼泽,停战的人们在雨幕里欢呼着庆祝,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黑夜与大雨中,有人在偷偷接近他们的神树。
“姐姐,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辉夜姬小声地问,“神树有什么问题吗”
殷姝回头,看向身后浑身湿透的少女,她已经长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族长,但是在看向她的时候双眼里还是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
在夜幕降临时,流金突然带着辉夜离开大筒木,她们没有带上任何其他人,流金姬手下所有的人都被留下。
暴雨、夜晚、狂欢的人们,成为了她们最好的掩护。
“相信我吗辉夜”殷姝双手抓住辉夜的肩膀,看着她的双眼。
辉夜几乎不用思考就能够回答“当然”
“那好。”殷姝估算了一下时间,言简意赅,“一会儿神树要落下它的果实,你去吃掉那个成熟的果实记住了”
辉夜一惊,其实在得知神树结果时,她曾经就有去偷吃果实的念头,但是后来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付诸行动,没有想到今晚姐姐的反常竟然是要带她来完成这个夭折的想法。
辉夜没有问姐姐是怎么知道的,或者姐姐想要做什么,那个果实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她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她只是咬了咬牙“我明白了”
“好。”殷姝笑了笑,拉起她的手一鼓作气冲向神树。
巨大的神树周围围满了部落,平时人们在约定俗成下不会接近神树,事实上神树的树皮宛如最坚硬的石头,而且方圆数米内寸草不生,人们没有接近的必要。
而这一次,辉夜姬把双手放在了树皮上。
暴雨仍未止歇,密密匝匝的雨滴砸落在她的身上,雨水顺着神树的树皮留下,浸过了她放在树皮上的双手。
明明是炎炎夏日,透骨的寒冷却仿佛透过了她的手爬到了她全身上。
然后在昏暗的夜色里,一道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团状物缓缓落下,那种柔和的银光,像是坠落的月轮。
辉夜姬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就是神树的果实了
她像是被蛊惑一样伸出双手,自然而然地,就接住了这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