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以己度人才是正确的道理,但生活中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柏盈自然也是。她那个时候随口捏造了自己是被家人吸血的小可怜,是为了防着他,然而回想一下,他虽然在谈恋爱时也算出手大方这个大方只是建立在他是一个普通人的基础之上,但一旦他是蒋墨成,那他付出的种种,就实在不值得一提了
蒋墨成这下是真的被呛到了。
喉咙里的酒都没咽下去,听到这句话,一愣又一惊,咽下去后咳嗽起来。
柏盈笑盈盈地看着他,宽容道“其实也可以理解的,老话不就是那样说的吗财不外露,我理解的啦。”
她要真理解,就不会连着说两遍。
蒋墨成现在是相当的了解她,这倒是头一回她挑刺他不觉得头疼,反而庆幸,毕竟这也意味着她现在脑子里没想今天的事,她还有兴致跟力气找茬。
“你没问。”
如果说刚才“送给你”这二个字令她一瞬间心花怒放,那么现在“你没问”这二个字便轻易点燃了她的怒火。
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她这辈子就没碰到过在惹怒她这件事上比他更有天赋的人。
柏盈脸上的假笑一秒消失,“谁会问一个打工的保镖在国外有没有酒庄这跟问乞讨的乞丐家里的别墅没有游泳池一样离谱好吗”
要不是她崴了脚不能用力,她真想狠狠踹他。
“我懂了。”
她说,“所以以后你婚内出轨被老婆发现跟她争吵时,你还会说你没有说不可以出轨吧”
蒋墨成本来还为她满血复活而在心里欣慰,只听她越说越离谱,甚至扯到出轨这件事上,他顿时也笑不出来了,这熟悉的、头疼的感觉它又来了
“胡说什么。”他蹙眉,“是个人都知道婚内不能出轨。”
“哦,是不能呀”柏盈莞尔一笑,“原来不是不想,是不能。”
蒋墨成太阳穴突突的疼。
接下来他用了半个小时来保证他不是那样的人,然而嘴巴都快说干了,柏盈只是悠闲地喝了口酒,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不会就不会,你说那么多做什么呢,人越为什么事辩解,就代表他对这件事越心虚。”
蒋墨成“”
多亏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柏盈的心情完全开阔了,蒋墨成的脸色也由颓丧转变为了郁闷。
喝过酒后,柏盈也要送客了。如果以蒋墨成的真实想法来做,他更愿意今天晚上守在她床边,担心她会做噩梦会被吓醒,但如果这想法说出来,只怕她又会瞪他并且骂他是狼子野心。
“我就在斜对面,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他顿了顿,“今晚我也没打算睡。”
柏盈都困了,听了他这话,警铃大作,“你别给我打电话,提醒我了”她拿起手机,设置为静音,“今晚天塌下来了也别吵醒我睡觉。”
她脸上泛着微醺之
后的绯红,眼眸水润。
蒋墨成克制着没有抱她,怕这一抱,他今晚真的不想走了,靠近她,沾上她的气息,他连骨头都变软。
他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很快收回,手心还残留着那柔顺的触感,“柏盈,明天是个好天气。”
在发生这样的事后,他似乎都说不出多动听的话来安慰她。
他只能告诉她,明天天气很好,明天的夕阳会更美。
柏盈垂眸,从医院回来到现在,好像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好话。但他不知道,他听懂了她在电话里说的,他令那个守墓人在她几乎都忍不住要绝望的时候出现,他在她茫然想起柏玉兰而无可抑制的感到脆弱时将她抱住
她有多么放松。
不能软弱,不能绝望,更不能认命,这是她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可她也想喘口气,也想偶尔放松一下。
她听到自己在说“蒋墨成,谢谢你哦。”
蒋墨成怔了怔,脸上浮现无奈笑意,“挺不习惯,你每次叫我的名字都是骂我。”
柏盈哼笑“快走吧”
蒋墨成一步二回头离开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柏盈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刷牙,牙膏清冽的味道已经压过红酒,洗漱之后,她扶着墙,无比小心地挪动到了床边躺下,看着天花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半睡半醒间,仿佛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柏玉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在朦胧的光辉中,她笑了,她什么都没说。柏盈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如果去世的亲人入梦,不言不语最好。
所以这几年来,在她的梦里,妈妈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过,但她已经听懂了妈妈想说的话。
她在说,你很棒。
蒋墨成走出房间后,这才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手机,有好几通未接来电,拨出号码,听了那头的人汇报情况后,略一思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往电梯厅走去。
乘坐电梯来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果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