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女人的下场,作者很吝啬自己的笔墨,仿佛是怕写得太清楚,会让人觉得沈晋太过无情。
不过,几年后,沈晋在跟自己的至交好友买醉时,那位好友提到柏盈,只是以很沉重的口吻说了三个字可惜了。
“可惜了”
柏盈抿了抿唇,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止不住地发抖。
她很想爆粗口,很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做个梦而已,难道谁还能把一个梦当真别开玩笑了
柏盈笑不出来,却又忍不住在想“如果按照小说的发展,那个叫柏盈的女人下场一定比什么青梅还有宋小姐要惨烈,什么时候人会用可惜了这三个字呢,肯定早就已经死了。”
她过去是写过话剧剧本的,也曾经研究不过小说作品。
毋庸置疑,主角永远都是一本小说的灵魂,部分作者甚至会以“顺主角者,生,逆主角者,亡”为中心主旨来设计
剧情线,如果沈晋是这本小说中唯一的主角,试问,得到过他的情感却又毫不犹豫背弃他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死。
而且会死得很难看、很痛苦
扣扣扣
门口传来敲门声,柏盈吓得汗毛冒起,一颗心又重重地摔了回去,她努力平静下来,可牙齿还在颤抖,艰难地从床上下来,慢吞吞地好似蜗牛一般挪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的人,她面无表情地拉开门。
蒋墨成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廊道的光线,他还没去抱她,看清楚了她的脸色后,不由得蹙了蹙眉,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低声道“是不是不舒服,你脸怎么发白”
柏盈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她思绪太过混乱,此刻一片混沌。
蒋墨成又去拉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冰凉,连忙进来,反手关上门,裹着她往床边走,去换个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了。”她疲倦地说,“我没生病,也没舒服,就是累了。”
“真的”
“嗯。”
蒋墨成凝视着她的脸,最后还是没有勉强她,“那好吧,不舒服不要硬撑,医院离这里很近。”说着,他脚步顿住,看到了床头柜下的玻璃碎片,他单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放在床上后,出声制止她,“你就坐床上别动,我给前台打电话把这里清扫干净。”
柏盈难得温顺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垂着脖颈,不知道在想什么,肩膀瘦弱,脸颊泛白,看起来尤为可怜。
蒋墨成干脆脱了自己的西装,避过玻璃渣,走过来披在她身上。
还真是不能离开一会儿。
他才离开多久,她又是冷,又是摔了杯子,他要是晚回来一刻钟,她会不会不小心踩中玻璃碎片流血
他弯腰,低头,在她还有些发凉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安慰的吻。
柏盈眼睫一颤,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
蒋墨成直起身子,拿起床头柜的座机,拨通前台电话,声音低低沉沉的传至柏盈的耳膜,“恩,1305房,打碎了一个杯子,麻烦尽快让人来清扫。”
柏盈这才如梦初醒,丝丝缕缕的清醒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她抬眸,目光落在蒋墨成身上,幽幽地打量着他。
“离开”跟“跑了”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满含心酸的离开,说不定这一局还能盘活。
跟该死的小白脸手拉手甜蜜蜜地跑了,这不就是一个大写的死字吗
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答应跟他走了呢肯定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给她下了什么药
要不是他一天天的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诱惑她、蛊惑她,她怎么可能会稀里糊涂地就答应,她完全是被他骗了上了贼船
蒋墨成挂了电话,侧过身,对上了柏盈注视他的双眸。
她这会儿神情无助地坐在床上,一头乌发垂落在肩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一双含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被这一幕蛊惑了,压根没顾得上地上的碎片,皮鞋踩过,他坐在床沿边,伸手一揽,轻轻松松地将她搂了过来,低声笑道“想我了”
柏盈定定地看着他,微微一笑
想啊,想掐死你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