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真是下了血本,只恨时机不佳,居然是在这样的深冬碰上了这么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屋,顿时隔绝了屋外呼啸的寒风,柏盈要脱下大衣,蒋墨成见了低声阻止“不用,你先穿上,我不冷。”
“好。”柏盈轻轻点头,走到书架旁开始忙活,她哪知道要怎么整理,反正怎么方便怎么来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蒋墨成明显迟疑,抬头触及她期待的眼神,喉结滚动,“徐扬。”
这是他顶替的那个人的名字。
柏盈很捧场地赞美一句后,低头翻着书籍,即兴为自己取名,瞥见那句诗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我叫江雪。”她合上书本,踮起脚尖放上书柜,笑盈盈地回头看他,“说起来最近怎么都是你在巡夜,你是新来的,是不是被他们欺负了呢”
蒋墨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理解“欺负”这个词的,明明受欺负的人是她。
他摇头“没有。”
他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做,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今天怎么没带相机”
“今天不用拍月亮啊。”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临近凌晨一点,柏盈小心翼翼地脱下大衣还给他,看他披上后,低声道“等等,你的衣服太长了,刚才衣摆好像沾上了灰。”
他个子很高,这大衣他穿上后都垂至膝盖,刚才她这一脱一还,衣摆处难免沾了地面上的灰尘。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来到他身后,弯腰,抬手,轻轻地拂过他的宽阔的脊背,一下一下。
见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躯,她躲在他身后,暗自偷笑。
“好了”
她又走到他身前来,告诉自己点到即止,否则太过刻意岂不是要上演女追男的戏份那还是算了,这样下血本,到底是找乐子还是找罪受啊
蒋墨成如释重负,但那触感好像还留在他身后,莫名其妙的感觉令他十分不自在。
“真的好谢谢你啊,还给衣服我穿。”柏盈临走前,还是真诚而感动跟他道谢,一双眼眸专注地看着他,“之前从来没有人担心我会受冻生病,你还是第一个。”
蒋墨成顿住,这一次两人并肩走出书屋,走过回廊亭,连他都没发现,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开始习惯照顾她的步伐,这一段路走得很慢很慢,听她如涓涓流水般轻柔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他硬朗冷峻的面容也罕见地有了细微的变化。
“这里真漂亮。”柏盈停下脚步,由衷地赞叹,含笑看他,“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可能那时候我总是一个人,吓都要吓死,哪里有心思去注意这晚上的景色。”
“以前没碰到过别人”
“也有碰到。”柏盈嘀咕,“不过我跟他们从来没说过话,我有点怕他们,所以我总是躲着,你是第一个。”
蒋墨成看向她,一阵沉默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她跟不上他的步子,在后面压低了声音着急地轻喊“哎,你这人等等我啊”
气恼极了。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笑意,却还是放慢了步伐,等着她追上他。
到了分叉路口,她往右,他往左。
蒋墨成悄然无声地回了房间,他跟另一个保镖同住,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他烦躁地抬手按按额头,这辈子就没遭过这种罪,本来他也不用巡夜到一两点,要不是为了那照片
他一边脱下大衣挂上,一边凝神思索,沈晋在国外应该还要呆一段时间,这宅子的管家很精明,他如何避开他人视线进入沈晋的书房呢这次要不是沈晋这边做得太不地道,他也懒得走这一趟,要争要斗就大大方方的,使这些手段未免也不入流,他倒也没想窃取什么机密,就是想给沈晋一个教训。
他将手伸进大衣口袋,肩膀顿住,从里掏出一颗巧克力球,他跟见了鬼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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