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我方才听你言冯中丞强囚孙相寡居儿媳在府中,忠仆焦二一个哑巴都气愤不过,去府前长跪又被打伤是怎么回事”陆宁看着那方才很是气愤的书生问。
两人从自己过来就不再谈论,只能直接问了。
孙相,就是孙晟了,他对自己一直没什么好感,不过也算命运多舛,被贬到这武昌,去年更被抄家,不过具体详情自己却不知道了。
两个书生愕然看着陆宁,毕竟两人谈论时,这商贾根本没在近前,不知道怎么偷听到的。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那个沉稳的说“某不知道外客说什么”使个眼色,就要走,那脸上兀自愤愤的年轻书生有些犹豫,但被那人拉了拉衣角,便跟着去了。
陆宁看着他俩离开,突然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本来,陆宁自然有办法令那年轻气盛的书生张嘴,但是,突然发现焦氏的异样,便改了主意。
焦氏,方才听到陆宁问两个书生的话,手中水囊差点落地,此时更是神思不属,甚至陆宁又说了什么,好像都没注意。
“焦二是你什么人”陆宁突然又问。
焦氏娇躯一震,俏脸苍白的看着陆宁,随之腿一软,噗通跪下。
“换个地方说话”陆宁看看左右。
已经很多人看过来,当然,这些人自都以为是那美妾惹得商贾发怒,正被商贾骂。
那远远一直盯着这边动静的瘦弱书生,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但却又不敢冲过来给这佳人解围。
下楼时,还是焦氏拎着大大的食盒,陆宁这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粗鄙商贾,就更是被指指点点了。
马车是租赁的,驱车的车夫,则是副都头冯经。
进了车厢,陆宁刚刚坐好,焦氏又噗通跪下,“老爷,贱妾该死,贱妾该死求老爷饶了贱妾一条狗命”也不管车厢里实则没那么洁净,毕竟是租赁的车马,她的乌黑云髻就伏在了满是土尘的车板上,娇躯簌簌发抖,“老爷饶命”
“焦二和你什么关系”陆宁蹙眉,“好生回话”
实则陆宁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想。
“焦二,焦二是贱妾的兄长”焦氏红色襦裙下的娇躯,抖得更加厉害。
“哦所以,你本也是孙家奴婢去年孙家被抄你逃了出去”陆宁琢磨着问。
“贱妾,贱妾是孙家从汉阳买的舞姬得孙相公垂怜,独宠贱妾一人,所以贱妾的两个兄长也被召入府中做工”焦氏娇躯颤抖的更厉害,“贱妾,贱妾并不是忘恩负义,是眼看被抄家,相公为我安排的后路,身边有个陈婆是庐州人,谁知道,陈婆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到了庐州,就带着细软消失不见,后来,贱妾才不得不委身于李善行。”
陆宁听着蹙眉,“你一个姬妾,孙晟要专门为你安排后路”这却和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了。
“老爷有所不知,相公妻早亡,在府中,贱妾虽不是正妻,但又如正妻,只是贱妾身份低微,相爷不好续弦”说到这里时,焦氏渐渐有了些生气,不似方才颤得那么厉害了。
陆宁无奈,孙晟自己在金陵见过,那老头,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更在唐主前死命弹劾自己,就好像自己挖了他祖坟一样,却不想,这才短短两年时光,可怜到在这武昌城形单影只,怕是唯一的精神寄托,竟然是眼前这俗不可耐的小妇人。
“老爷,奴家有一句话,说出来,老爷莫见责”焦氏云髻还伏在地上,但渐渐恢复了伶牙俐齿,称谓也渐渐变了,想来是从陆宁语气也听得出,好似文招抚没有怎么生气,这却令她意想不到。
“说吧。”陆宁快速转着念头。
“老爷来这武昌城,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奴家跟在老爷身边,自也不怕,但孙相公他,一向痛恨北朝,若是知道老爷身份,定会告发”
陆宁微微颔首,这倒是,孙晟的性格,做得出来,哪怕已经惨到这个样子,儿媳都被霸占。
看了看跪伏地上的焦氏,这才知道,为什么焦氏敢跟自己进武昌城,自然是觉得自己及齐国军马早有准备,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真的是要单枪匹马在这武昌城里做事。
“你再没有欺瞒我的了吗”陆宁盯着她乌黑发髻,“最后一次机会。”
焦氏好似犹豫了一下,终于颤声道“实则,实则贱妾,是,是带着奴仆私逃,但陈婆是庐州人,卷走了细软是真话”
陆宁愣了下,还是和自己猜想一般,不过,焦氏倒是很懂人的心理,她应该是觉得,初始自己觉得欺骗了她,自然是盛怒,她慢慢解释下,自己气渐消,又听自己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这才将私逃的事情说出来。
当然,她对自己的估计完全错了,在她心里,什么忘恩负义夹带私逃是很大的罪过,涉及到外人眼中她的品行,但对自己来说,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个,这种事情上,她有没有说谎本就无所谓。
焦氏又急急的道“那老东西,怎么会放我离开按照老爷的话,他心理变态的我便是跟旁的男子说一句话,那老东西都会大发雷霆